燕宁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那个王淮是个有意思的人,为人活络,聪明,可以由他组织起一只民间纠察队起来,我们的人对阳川城不熟悉,多少总会漏掉很多东西,有这些民间百姓带着,总归好很多,等到清河他们派人查看过这些人如果真的都没有染病,我就把他划给你吧”
陆成松赶忙应是,又催促着燕宁去休息,可燕宁坚定地要去城中巡视一番,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突然,阎清风在她边上耳语了两句,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他们眼中一贯淡定自如,即使被数百百姓包围着也面不改色的小郡主第一次脸上带着惊慌。
竟是毫无打招呼地直接转身,飞快地上了城楼。
韩柱毕竟是边关,与燕宁之前不算太熟悉,见燕宁的背影有些远了,小声地向着陆成松询问道,“陆大人,郡主之前又这样失态吗?”
燕宁一贯给人的感觉是镇定自若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其色,像这样肉眼可见的慌乱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似乎不只是慌乱吧,他一向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很是自信。
就他看起来,明明小郡主脸上好像还有一丝惊喜的意味。
陆成松摇了摇头,其实老实说,他和燕宁也不大了解,她是最近才频繁在燕北露面的,之前,一直被藏在风来水榭里头。
但说起小郡主的反常......
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王府花园夜宴时的场景,前一秒还是张扬自信甚至有些狠厉毒辣的小郡主,下一秒就埋在那个人怀里,被呵护的仿佛婴儿,打横被抱着穿过了满地的血泊。
那人眉眼之间的珍视,与一向以佛相著称的脸上难得沾染的红尘气,他至今还记得,这一对璧人,成了燕北小范围私下里很久的谈资,不敢公开,但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也觉得般配极了。
甚至他们自己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吧,不然,那位出蓟州的时候,郡主也不会千里迢迢调了人赶过去相救了。
能配得上这朵九秋风露凝聚的金莲的,自然也不是凡物
嘴角微微弯起,陆成松神在在地说道,“上城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阳川的城门筑得很高,但即使这样远远看着,也掩盖不住下头一人一马的风姿绰约。
韩柱好奇地往下头看下去,那匹马通体雪白,懒洋洋地动着自己的马蹄,膘肥体壮,很是健硕,一看就是极贵的名驹,想了很久才想起,这马他曾听说过的。
西尤国国宝,逐月驹,日行千里,可通人语,西尤灭国后,只有少数还在世上,但即使西尤国还在的时候,这马也是极少见的。
马上的人就更不得了了,韩柱苦笑着想到,想来在场的人,从未见过他的是大多数,不认识他的确实极少数。
一身雪白的思云锻,这一路风尘仆仆竟是半点不染,端坐在马上,随意地握着手中的缰绳,身姿窕窕,玉树临风。
长发用一直款式简单但润白无暇的玉簪固定,下头的那张脸......
韩柱叹了口气,秦倾世子有多好认呢,这世上的人多有自己的气质,谢元君清贵如竹,蓝昭公子高冷如雪,洛神医则是肆意张扬。
普天下偏生只有这位秦倾世子,生出了一副佛祖相,佛骨仁心,温雅谦和,明明是带着温润笑意的脸,也会让人觉得只想虔诚尊敬,不敢亵渎。
尤其这一身白衣衬起来,让他只想啧啧称叹,‘借的金陵三千雪,天下无人配白衣’,果不其然啊。
虽说但论相貌,世子的容颜妍丽不及谢元君,但这气度和润雅,皇朝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有些好奇地向着燕宁看过去,一贯冷静淡然的脸上,竟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红色,第一次觉得郡主是真的笑了,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但她似乎又很快收了下去,只余下些许无奈,看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