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去蓟州的时候走得利落干净,却还是留下了一大堆的摊子。
光这驻军换防的事情就让燕怀仁和燕怀远忙了很久。
‘王府花园夜宴案’虽然拿下了随应海等人,但依旧留下了不少遗祸。
这些人在镇北军中多年,对燕北军防知之甚多。
为防影响燕北的驻军安全,燕怀仁主持着对整个镇北军的军防都做了完善,军中的将领统帅也都重新逐步做了调整,以防再出现拥兵自重的情况。
天色已经深得如同浓墨。
好不容易所有事情都快落下了帷幕,燕怀远很是舒适地拉着二弟在书房里头喝茶闲聊。
难得两个小丫头都跑出去了,家里就剩他们几个大人,起初还兴奋了一下,终于落了个清闲。
但时间长了,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有些想念起了燕宁和燕园月两个小丫头了。
外头传来几阵焦急匆忙的脚步声,燕怀远有些诧异地看向门口的位置。
见着了来人,反而放松了下来。
眉毛向上轻挑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头靠了靠,右手搭在桌子上,嘴角带着舒朗的笑意。
“倒是难得见你们仨一起来了,怎么这样行色匆匆的?”
老实说,燕宁身边的这三个人,他还是挺喜欢的。
不对,要除了谢元慈。
阎孟林周到勤恳,霍安狡黠聪慧。
可是他虽然不大喜欢写谢元慈,但也得承认这人确实是多智近妖,腹黑地很。
至少有他们在,倒是不大担心他的小金莲会受什么欺负。
对面的三人并没有回应他的调笑,反倒是在他面前站定,尤其是阎孟林,脸上的凝重浓得化都化不开。
情况至此,明眼人都看出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燕怀仁有些担忧地看了眼上首的长兄。
凡是牵扯上阿宁和长嫂的事情,这人就不大有理智。
只见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握着杯盏的手条条经脉很是分明,足以见主人的用力。
“到底怎么了!”
燕怀远的声音沉沉的,连眉眼之间也染上了认真和淡淡的担忧。
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最后,还是霍安站了出来,拱了拱手道,“王爷,郡主可能出事了”
砰的一声,左手中握着的上好的定窑绿釉瓷盏在空中裂开,茶水崩得到处都是。
因是内里直接震碎的,燕怀远的手上并无伤痕,只是整个手心一片红肿。
“你最好把话说得清楚些,即使你是阿宁的至交好友,但是诅咒镇北王府的郡主,也是大罪”,燕怀远冷声说道。
怒气已经在他的脸上集聚,原本懒懒搭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已是一片僵硬。
霍安并没有被他的盛怒惊吓到,略挑了挑,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转述了一遍。
过了好一会儿,燕怀远才抬头看向她。
整个脸看着都黑漆漆的,仿佛是地底来的勾魂使者似的,很是吓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阿宁在查到许文和贪污枉法,枉顾旱灾的事情,他就放任阳川的瘟疫肆虐,想要顺便对我的阿宁斩草除根,是这个意思吗?”
霍安眉心微动,点了点头,虽有些地方被他听得忽视了,但这镇北王爷概括总结的能力倒是一流的,重点一个没落下。
“好!”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
“很好!”
笑意渐渐浓了起来。
“非常好!”
接连三个好字之后,面前的人嘴角的笑意几乎长在了脸上,定定的,一动也不动。
突然,燕怀远一下子站了起来,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上好的红木桌子一下子四分五裂。
飞扬地木屑被强大的内力震成粉尘,她对粉尘之类的东西一向有些不耐,下意识地轻咳着后退了两步。
谢元慈在她身后撑了她一掌,才让她勉强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