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反而不能轻举妄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随应海那时候死得太随便了,心里隐有些不安。
许文和在暗度司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现在要拿下暗度司,要的就不能是一个表面顺从的暗度司,而是一个真正握在手里的权力中枢。
不然,若是里头的人明里归顺,暗里倒戈,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所以霍安不要燕怀远出面也有自己的道理。
一来是怕打草惊蛇,二来,也是让许文和等人觉得,镇北王还是感念他们多年交情的。
话不说死,事不做绝,也就有无尽想象的空间,也就更让人可以放松警惕。
“那霍姑娘大早上守在暗度司门口是做什么?”,竹言指着外头燕宁的车架,很是不解。
所以,这霍姑娘,不对,或许应该叫霍司主,想的办法就是大闹了一场暗度司,然后隔了一天早起过来堵门?
这算哪门子的办法?
谢元慈轻声笑了起来,还这是外行看了个热闹,竹言他带了多年,还没有霍安身边的秋实聪明。
“她想谋定而后定,来个黄雀在后,可这不等于什么都不做。水混了,这鱼,也就一抓一个准了”
竹言再问下去,谢元慈却不再回复了,只静静看着前头。
手上不自觉地攥紧,希望,她能真的敲山震虎,让这只老虎有所行动,好露出破绽给她,而不是打草惊蛇,惊动或是放走了那条阴狠的毒蛇。
老实说,霍安用的这个办法,不可谓不曲折,甚至有点孤注一掷的惊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但从目前看,似乎她算的分毫不差,每一个点都能环环扣接起来。
算事容易,算人心难,霍安这多年经营拥金阁的本事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他向着永定河对岸静静看过去,认真观察起了局势。
沈卫青作为许文和身边司财的左都使,为人最是冷静耿介,做事分毫不差,极有规律,最不喜欢例外,甚至每次出门去暗度司的时间地点,以及回家的时间都掐得极其精准。
来的刚好,霍安笑着挑起车帘,在秋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沈卫青蹙起眉头向外头询问着情况。
“外头是怎么回事?”
暗度司这点事情,旁人或许不知道,但霍安前日在暗度司闹了这么大一场,绕着整个暗度司都转了一圈了,哪里瞒得住里头的人。
看了一眼对面的霍安,赶车的小厮忙回道,“大人,是新上任的司主大人拦住了您的马车”
沈卫青顿了顿,上前掀开车帘。
他往外头瞥了一眼,果然是霍安,对视的时候,霍安正背着手站在他的马车前头,见他露面,偏了偏头,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沈大人!”
霍安看了一眼暗度司,思忖了片刻道,“沈大人还真是勤政啊,这才刚刚卯时过半,就已经‘应卯到衙’了,果然是整个暗度司来得最早的。”
“呀,我瞧着时间还早,我车上备了一副上好的棋,正发愁没人陪我,正好沈大人来了,那就一起吧”,她轻拍了拍手掌,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眼里含着兴奋。
沈卫青眉头紧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正想着拒绝。
突然,外头的人多了起来,两队燕卫围得马车水泄不通的。
霍安疑惑地回头说道,“沈大人不过来吗?”
“既然司主有请,下官又怎么好推辞,恭敬不如从命”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可眉眼之中却不含半点笑意,被浓浓的愁绪所笼罩着。
直觉告诉他,这是霍安设下的局,可当下,他逃不开也走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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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识:古代官员卯时上班,所以上班又叫应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