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了蓟州就是古时候的渔阳,我问你,阳字何解?”
燕宁的双手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随口问道。
“山南水北谓之阳,自是山之南水之北的地方”
燕圆月的脑袋往外探了探,团着的坐姿舒展开一些,很有信心地拍了拍胸脯。
换了个靠着车壁的舒服坐姿,燕宁轻哼一声,倒也不算那么地不学无术。
“渔阳之所以叫渔阳,便是因为它在渔山之南,如河之北。翻过了渔山就是北周,而如水也是蓟州城的最为重要的一条河,养活了蓟州城几十万百姓,这也是我们燕北很重要的一座边城。”
“但...”,燕宁的眉头紧皱,眉眼之间的凝重化都化不开,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回顾。
燕圆月滚到了铺着厚厚毯子的地板上,扯了扯她的裙角,眼巴巴地看着她。
“但当年惠帝为阻北周南下,炸了北河口。结果不但没能阻北境精兵南下,反而致使横溃泛滥,水患乱了整个北方,殃及近百万人。而此后,北河改道,如水断流,蓟州也就成了燕云十六州中最穷的地方。”
谢明华叹了口气,接着她的话说道,“好在蓟州还是在燕云十六州里头,这些年为了蓟州,王府拨了不少银子下来,整个淮水以北,凡是出了燕北,哪怕一山之隔,一城之差,定州也好,沧州也罢,即使是最近的易州,北地,哪里还有一块好土?除了它南边金陵城中一片歌舞升平,这皇朝大地之上,早是千疮百孔”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连燕圆月那样热闹活泼的性子,此时也觉得涉及这样的家国大事,不好多做调笑,她是幸运生在了燕北,生在了镇北王府。
而这长城之外,这燕山以南,都是乱世,满是焦土,她们从不是生在了一个平和的时候,只是有幸,有人顶在前面,挡下了这十六州的腥风血雨罢了。
外头阎清风轻敲了敲车壁,燕宁向谢明华轻点了点头。
她撩起车帘,燕宁先向着外头走出去。
入目的是满满两队列队的侍女兵卫,见她探出身,即刻走向了乐曲,燕宁下意识地皱了眉头,她并不喜欢这样招摇的阵仗。
对面,为首站着的则是霍安,一身湖蓝色的百迭裙,笑意盈盈又威风凛凛地站在众人前头,霍安应该没有这么不懂她吧,燕宁心里升起些疑惑。
眉头微皱,沉声问道,“怎么这么大阵仗”
霍安摊了摊手,“你还没说怎么来得这样迟呢?你我记得阎清风送来的消息,你是七月二十出的幽州城吧,现在是八月十三,二十多日,都够我从蓟州跑到朔州,横穿一个燕北了”
谢明华笑着上来见礼,稍微替燕宁说了说这一路的行程,这二十多天她们可没有闲着。
先是北上饶了趟顺州,那是是前朝北境别帅析纥便部归顺之所,城中的顺和楼中藏了不少有关北境的记载,燕宁特意饶了一趟讲这些书册记载调阅出来。
之后又转了一趟檀州,查看边防布置与长城安好。
最后才到了蓟州,二十多天,已经走得算很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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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州卷,正式开篇,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