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遍敲门声响起,秦倾将手边的笔谈盖到了她头上,书册遮去了她的神色,所有的不舍与依恋都被书盖在了下头,不然,只消一眼,秦倾怕是就走不了了。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他等了一会儿,书册微微动了动,她在点头,轻微的。
连动作之中,都带了不舍,他这一去,只怕归期无定了。
天机咒是个大麻烦,若是轻易不能解决,她是不敢让他再来燕北的了。
秦倾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然后转身离去。
里头燕宁取下了头顶的书,看着门口的方向,不住地愣神,她真的厌恶离别,欣喜重逢。
送还是要有人送的,燕宁不去,谢元慈就自动请缨了送别的重担。
谢元慈换了一身新衣,站在门口,负手而立,作为一个情绪内敛的人,从他身上读出这种明显的喜悦还真是少见。
见秦倾过来,还颇为难得地向他招了招手,连孟月那样跳脱的性子,都直觉得是不是见了鬼了,一脸惊诧地看着他的主人。
秦倾脸上的阴霾稍消,熟悉的笑容又爬了上来,看得孟月下意识抖了一抖。
“小舅舅来送我实在是难得,有劳了”
谢元慈笑意渐浓,“我想,世子殿下还是收敛一些的好,毕竟,你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文弱书生”
秦倾低低地笑了起来,从蒲月手上接过辉月剑,长剑出销,剑身上划过溢彩流光,随后是一个漂亮的剑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倾的剑已经快要到谢元慈跟前了。
剑气走得比剑还快,他的长发一缕飘落在地。
秦倾懒懒散散地说道,“即使没有内力,你还是打不过我,所以,谢元君还是收敛一些的好,毕竟,你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都打不过”
在谢元慈饱含恨意的眼神中,迎着落日的余辉,秦倾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临安的马车。
夜里无事,见马车里没什么声音传来。
蒲月压着声音和孟月讨论起来,“你说主子到底看上了小郡主什么呀?”
孟月还没有回答,蒲月就接着说道,“都说那是北地最为娇艳的一朵金莲花,总不能图她好看吧。我总觉得小郡主好像比起主子,还差了点,少了点气势,少了点手腕,少了点聪明”
听他这样说着,孟月赶忙回头,看向后头的马车,见里头没有回应,心下稍安。
然后又急急驾着马往外头走了走,清楚地看到队伍后头没有熟悉的红衣身影跟着,这才稍微安心,随后调转马回来,一脸同情地看着一无所知的蒲月。
怪不得这个人当初选不上月令尊使,看人脸色的本事也太差了吧,世子这就差把郡主是他的命写在脸上了,这还不算最差的。
那位主!可是典型的睚眦必报,记仇不记恩的典范啊。
果然是稚子无知,他没见到她立在众人之巅的翻手云覆手雨样子,也没看到她算计的北周皇长孙为她背黑锅,满肚子气急败坏打落牙齿和了血吞的样子。
居然觉得燕宁不怎么带脑子?我看不够聪明的另有其人啊。
蒲月许久没听他回复,有些诧异地看了孟月一眼。
只听有些意味深长的声音响起,“我见过形容她手段狠辣的,形容她杀伐果决的,形容她算无遗策的,你怕是第一个这样形容她的,没事,以后你会知道的,小郡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略带期待的眼神凝望向他,看得蒲月浑身一哆嗦。
孟月在心底笑了起来,希望到时候,不要后悔啊,兄弟一场,到时候求爷爷告奶奶是没用的,蒲月令主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