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慈笑着追问,步步紧逼,似乎半点不想放过她的样子,燕宁揉了揉眉角,这个两个人是要搞什么瑜亮情结吗,看得她头疼,下次不能放在一起了。
“郡主给了我十天,我若是只过来讲个故事,未免太过无能了吧。蓟州以南,燕北、南朝、北境三地交汇之处,有一锦城郡。燕归巢就在那里,父母先后病故,身边在一起的还有一位祖母,唤作叶苓。我亲眼去看过,虽然人老了之后变了容貌,但是叶苓和当年耶律苓的画像十分相像。而且燕归巢,一看就是燕家的人,和现任镇北王也很是相像。”
她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说道,“若是郡主足够快,应该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此人已经时日无多了。我在锦城郡查探的时候,发现燕归巢带着她看遍了所有的名医,大限将至,已是药石枉治。”
亭中沉默了许久,燕宁喃喃道,“清风,我记得随应海随将军是不是也是蓟州人”
谢元慈略略搜索了一下资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是土生土长的蓟州人”
难怪,难怪他对镇北王府如此仇恨,不屑,临死之时,他还曾问过,镇北王府这五十多年,真就干净得一清二白吗?夜半之时,就没有亡灵入梦的时候?
是他燕家,欠了蓟州城整整十万条人命。
过了许久,外头突然开始下起雨来。
燕宁抬起头,嘴角没有礼貌的笑意,似乎试着扯了扯嘴角,但终究有些勉强,“今日,我可能不大有心情陪你们吃全鱼宴了。这事我会再派人查一下。若属实,这几日可能要辛苦一下,霍阁主陪我去一趟锦城郡了。”
两人走后,燕宁坐在原地愣了许久的神,直到阎清风从外头回来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清风,你去亲自查一下这件事,我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一定要你亲自去查,这事儿对我很重要。”
“您的心中已有决断不是吗?”
她若不相信,不会是这样的语气,在她心里,是默认霍安的说法的。
燕宁不答,她的心情有些复杂,甚至有些迟钝,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蓟州两个字,就像梦魇一般笼罩着她。
本觉得她的家族是至高至耀的守卫者,却不知道,现在到底算是守护者还是加害者。
碧水亭中响起谢明华的轻呼,“郡主,孟月回来了,请他过来吗”
燕宁给阎清风使了个眼色,入口处的大门被气劲儿打开,孟月眼睛睁了睁,就笑着跑了过来。
本想好好耍个宝,显摆一下自己的收获,但瞧着燕宁似乎心情不佳的样子,连忙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和盘突出。
燕宁的最后一点期待落空了,大同小异,霍安说的,是真的。
“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只得退下。
临走的时候,孟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曾经骄傲又明媚的小公主,此时拢着一件披风,整个人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单薄,背对着他们,看着满池的雨打荷叶。
似乎身上的光一下子暗淡下来,渐渐被冰冷的雨幕吞噬。
心中有了决断,即使是要被关到月室,有些事情,他也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