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娓娓道来,又一点点凝在她的脑海里,慢慢地和曾无数次伴她入梦的那句话重叠,他说‘燕宁郡主,愿你来世的每一个生辰,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
他几乎一伸手就能将眼前的人揽到怀里,但他还是放弃了,他静静等待着,红衣与白衣的影子在光的变化下渐渐重合。
秦倾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变化,面前的人也似乎在一点点变得柔和。
良久,他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是他从未听过的柔和与娇媚,“秦倾,你是不是喜欢我”,燕宁眼里闪着狡黠地光。
“嗯,我喜欢你”他温柔地点了点头。
“哦,我不喜欢你”
“没事,我喜欢你就好”
她轻轻摇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那你继续保持”,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秦倾刚想就着她的话说些什么,就被燕宁重重一推,跌回了浴桶里。
“寒气重就多泡会儿,对体虚多病有好处”
言罢,她踢着鞋子一步搭着一步的走出了厢房,周身的轻快与喜悦简直就要漫出来,像是盛夏的雨后,突然绽放的红莲,水珠映照着阳光,美艳不可方物。
身后传来轻巧的落地声,秦倾头也没回,燕宁走得时候倒还记得给他带上了门。
看着大门处,似是商量又似是肯定的与身后的人说道,“你说燕宁这个人,多有趣,矫情又别扭”
孟月有些无语,他可不在意郡主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想感慨他的主子,实打实地担得上一个心狠手辣、见色忘友的名声。
刚刚郡主敲门的时候冷声逼着他躲着人,还好郡主没有内力,他爬在梁上,也没人发现他,想他堂堂月使,江湖里朝堂上军营中,如鱼得水,威风凛凛的人,被逼着在梁上吃了一嘴的的灰。
好不容易人走了,又冲着人家的背影愣神,也不知道将他唤下来。
恨铁不成钢得看着他,“看来,世子是对郡主已经情根深种了”
秦倾没有回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似乎在想着什么,整个人柔和地像水。
他想,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是不是拿情根深种四个字就可以形容了。
嗯,如果按照佛经去解读。那么每个人心底都有不同的具象。
他的心底,曾经放的是一座明镜台,不染一物。
现在,或许藏着的是一片静湖,湖心里养着一株红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生了根,发了芽,即将野蛮又放肆的生长,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想阻拦这一株红莲花的生长。
和不染一物的明镜台相比,红莲花开万里的景致似乎更迷人一些。
燕宁,是他偏执自持、自私的想要独占的一尊化相,一颗心凝起来的具象,他可望不可即的挣扎着想要拥有的执念,她就住在他心上,一点点霸占、替代、填满,最后成为他整个人的一部分。
真奇怪,明明很危险,他却甘之如饴,让一个人可以轻轻松松地握着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