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无影灯下,肮脏的手术刀起起落落,刺进模糊而黏连的血肉之中,切断一条条肌腱。
被撕下来的脸皮耷拉在一旁,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手术台滴落,再度增添了一层新的血垢。
手术做到一半,狐狸医生扔下手术剪,也懒得脱橡胶手套,就这样沾着血重新点了根烟。
“你这个脸型得削骨。”
它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愿意的话就让护士去给你削,削完了再推进来。”
守在外面排队的人类齐齐抽了一口气。
削骨的痛大家都是知道的,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真听到要削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一阵。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更是抖成了筛子。
但一想起这是他唯一的,能够让自己阶级上升的机会,他就忍不住咬牙。
“我、我愿意!”
这些人类能够站在这里,本身就是有些过人之处。要么就是有些资本,要么就是技术了得。
“疯狂马戏团”副本世界的动物npc们很喜欢养宠物,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上一只。不论是用来观赏逗趣,泄/欲调/教,都是极好的不二之选。
动物们按照它们的审美,把人类划分成三六九等。例如最顶级的“猫”和“狗”。
“猫”和“狗”一定拥有漂亮的脸蛋,婀娜多姿的身段。
同时在猫和狗里,还会因为其他各类优点,在内部进行品种和血统的划分。例如漂亮的猫和漂亮的猫生产下来的后代,极大可能也会继承双亲的优点,狗也是同理。
只有顶级贵族才养得起猫,普通平民家养的都是狗,一般都是成色十分稀松平常的土狗,不论是品种还是长相都差了一大截,一看就是从兽医医院整容出来的流水线商品。
但整容出来的流水线商品也一样让人类们挤破了头。
谁不想当猫或者当狗。
鸡和鸭,猪和牛一辈子都只能挤在猪圈牛栏里,要么就是不断重复着交/配繁殖生产的命运,要么就是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待被屠宰后搬上动物们的美食桌。
鸡鸭还好一点,至少不断的生产可以保证生命,生到不能再生的时候才会被处死。猪和牛那就全都是些天生长相不行的歪冬瓜裂枣,生来除了贡献粮食以外没有别的任何用处。
也不是没有天生就长得好看的人类。
这些人类从小待在猪圈里,等模样长开了后直接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下子从泥潭和残酷的命运中脱身,直接成为家养的宠物。
除去这些老天爷赏饭吃的,其他人类大多数都是在工厂里攒够薪水,讨好农夫或医院的护士,这才能够换来一次进入兽医医院整容的机会。
每年地下农场都会举办新的评级,能不能蜕变就此一举。
就像现在排着队的这些人类一样。
他们要么是繁殖工厂的头牌,使出浑身解数利用自己唯一会的东西往上爬。要么就是养殖场的地下老大,猪圈里的人类都打不过他,经历过低等级教育,至少不像宗九和土御门他们看到的那些低等猪一样,只会依靠本能扑食,连话都不会说。
狐狸医生丝毫不惊讶他的选择,它的脸上带着对人类这种低贱物种的轻蔑,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后,示意护士把这个人类直接推出去。
“下一个。”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正想进来,守在门口的梅花鹿忽然冷哼一声:“别插队。”
在整个地下农场,动物的话就相当于圣教的圣典,不可忤逆,不可违背。
更何况这可是兽医医院的护士,能够轻而易举决定他们命运的存在不说,心情不好了手术说不做就不做,随时掌握着生杀予夺大全。
那个人类连忙跪下,眼巴巴地过去舔梅花鹿的蹄子,口里重复着道歉的话。
一时间走廊上的人低眉顺眼,对这个插队的人怒目而视,生怕就此惹怒了医护人员,一个心情不好直接撂摊子不干的那种。
梅花鹿傲慢地看了跪下来的人类一眼,抬了抬下巴,看向站在远处,事不关己的宗九。
宗九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道视线。
因为他正抬头看向一张张贴在医院墙壁上的画。
这是一副十分奇怪的画。
画框的四周用昂贵的金框装裱,整整齐齐。
画面背景是一片黑暗,天空与大地都黯淡无光,近乎永夜。
画的中央,巨大的马戏团帐篷之内,所有围观者都披上了黑色的长袍,头戴高高的尖顶巫师帽,周身泛着诡异不详的色彩。
围观者们数目繁多,身上的黑袍和永夜合为一体。
这些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类的黑袍们围拢着一个高台。
高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不断的涌出的鲜血,粘稠猩红。
毫无疑问,这幅画诡异至极,又没头没尾。
在宗九看清楚画面的那个刹那,一股无可名状的恶心和憎恶一同击中了他。
像是感受魔鬼般的噩梦,又像是短暂精神错乱时候的错觉,反胃感从胃囊涌上食道,最后挤压在喉咙口,难受到让人几欲干呕。
【由于直视某种污秽至极的东西,您需要过一个理智检定,检定失败则扣除1到10不等理智值,检定成功则扣除1到4点不等理智值,请】
白发魔术师闭上眼睛,十面骰在虚空中滴溜溜地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