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誓是西藏最古老的习俗之一,在吐蕃时期,它作为稳定社交关系的纽带,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外交方面,盟誓也作为一种“可信”的手段,成了吐蕃与周边族往的纽带和桥梁。
在唐蕃200余年的交往史上,双方曾历经8次会盟也说9次、10次。这其中,公元821年的长庆会盟最为着名。
作为这次会盟的实物记载,矗立于大昭寺门前的唐蕃会盟碑(也称舅甥会盟碑),俨然成了汉藏友谊的象征。
但就像中国老话说的,“不打不相识”通常是确定国家地位的常规手段。
不下场比划比划,打个头破血流,谁能在乎和平的珍贵?!
所以,唐蕃之间的会盟,其实是两国战争态势的补充。
能直接弄死你,还会什么盟,铆足劲儿干你不就得了?!
于是,在目力可见的史料中,每次唐蕃会盟前,都有一段漫漫长路要走。
两国内部都不缺乏死硬的战争贩子,高呼弄死对方的口号,要死磕到底。
今天,我们就以唐蕃间最重要的长庆会盟为例,看看通向和平之路的艰辛与曲折。
一、头破血流的死磕
刚才说了,死磕是会盟的逻辑基础!
磕不动了,才会想会盟的事儿。
长庆会盟前,唐蕃两国便结结实实的磕了一把。
公元801年贞元十七年七月至802年正月,唐蕃两军围绕着盐州陕西定边、维州四川理县东北大打出手。
作为战争的发起方,吐蕃军队首先对关中北部的盐州下手。
七月十八日,吐蕃大相论莽热驱兵围攻盐州,二十九日克麟州陕西神木北杀刺史郭锋,毁城郭,大掠城内居民。
九月,盐州节度使杜彦光在兵威重压下,无奈放弃重镇盐州城,南走庆州(甘肃庆阳市)。
吐蕃占据盐州后,纵兵掠夺并再次将盐州城焚毁。
为了缓解朔方的巨大压力,唐庭以“围魏救赵”之策应对,敕命剑南节度使韦皋发兵川西。
韦皋受命后毫不犹豫,于八月中旬遣步骑兵两万人,兵分九路齐头并进,向吐蕃所属维、保四川理县北孟屯河中下游、松州四川松潘、栖鸡、老翁城等地发起进攻。
此前两国交兵,基本都是吐蕃攻,唐朝守。
这次韦皋却主动出击,打击吐蕃控制区的纵深,这表明唐军已渐渐从安史之乱的影响中缓过气来,具备了分庭抗礼的能力。
同时,唐军大穿插战术,必须仰赖诸羌部落的配合。
这恰恰是之前蕃军的优势,现在唐军有能力采用,说明在吐蕃不断的征兵征粮困扰下,诸羌心生厌倦转向了唐朝。
在川西崇山峻岭间的穿插血战,从八月持续到十二月,尤其是南渡泸水(大渡河)的唐军,在鹿危山大败蕃军。
随后,双方主力在雅州(四川雅安)城外决战,吐蕃再次遭遇惨败。
至此,川西唐军击溃蕃军16万,先后攻取7城,5军镇,焚毁堡寨150座,斩万余,俘六千,受降三千余户,兵围维州及昆明城四川盐源。
赤德松赞显然不愿放弃这两个战略支撑点,他一面在康、嘉戎和山南等地实行“大料集”,每三户出一军卒,充实军队,令驻军严守纳川、故洪、诺济、腊城、聿赍五城,并伺机援助。
另一面,他又下诏严令在朔方掠夺的论莽热,即刻南下。
公元802年(贞元十八年)正月,论莽热率兵十万入川,韦皋以逸待劳,派剑南唐军据险而守。
论莽热昼夜兼程数千里来援,自然希望速战速决。
但川西群山间的通路就那么几条,唐蕃双方都心知肚明,韦皋早早就备好了一桌大餐,等着论莽热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