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敦煌藏经洞发现的文献中,有“去年西州倾陷”的记载,结合同文“贞元九年十月十五日”的日期,可判定西州陷落的时间为792年。
此时,河西走廊已全部失守,关中唐军虽逐渐从安史之乱的打击中缓了过来,但“平时安西万里疆”的旧事,就像一个遥远的鸳梦。
唐朝对西域既无心也无力,不代表草原霸主回鹘没想法。
随后几十年,回鹘单挑吐蕃+葛逻禄,打得龙战越野其血玄黄。
西域诸州反复易手,甚至出现了年初与年末,分别被不同势力控制的情况。
这种地狱难度的副本,消耗了巨量的国家资源,公元840年后两国相伴走向灭亡,前后仅相差2年。
安西四镇陷落的时间史料均无记载,但至少李适对着安西使臣哭鼻子时(781年),孤守安西的郭昕(郭子仪之侄)可能还控制龟兹、疏勒、于阗、焉耆四个战略节点。
于阗(和田)最晚的唐朝纪年为“贞元六年(790)十月四日”,也就是北庭失陷当年,这点可与藏史记载相印证。
相比于其他唐城,龟兹的坚守时间最长,迟至贞元十一年(795),唐蕃仍至少爆发了一场血战。
《九姓回鹘可汗碑》上记载,吐蕃围困龟兹,回鹘应援而来,“吐蕃落荒,奔入于术,四面合围,一时扑灭,尸骸臭?,非人能堪,遂筑京观,败没余烬”
这封碑文是目前够找到,有关龟兹唐军最晚的记载,也可与克孜尔石窟壁画上,“贞元十年”的汉文题记向证。
也就是说,困守大漠孤城的西域唐军,自764年凉州沦陷后,至少坚持了31年。
西部唐军的不断退却、辗转挣扎,首先要拜安胖子所赐。
安史之乱爆发前的河西唐军,可是在苦拔海、积石军、石堡城打出了一波收割,西拓疆域千余里,重夺了九曲之地贵南、同德、共和、兴海等处。
但安史之乱后,唐朝连关中都快弄不明白了,哪还有心思琢磨西域?
唐军从未放弃西域,但庙堂将西域做了弃子。
这点从李适准备打包卖给吐蕃,便可见一斑。
虽然,割让之策被李泌否决(估计李适也觉得丢脸),但唐朝能做的,除了哭一鼻子,再赏个封号,剩下就是自求多福了。
当然,吐蕃能打也是重要因素,毕竟河陇安西不是充话费送的。
但相比西部的弃子,东部唐军退无可退,陇山川西任何一点守不住,唐朝想不over都难。
而对于吐蕃来说,战争目的只有一个,吞河陇以战养战(占西域注定是赔本买卖,可参见唐庭多次放弃西域之议),入关中更好的以战养战。
于是“身后就是莫斯科”的唐军和“眼前就是花花世界”蕃军,在东线进行了更血腥和激烈的拼杀。
安史之乱后河西、安西成了弃子,唐朝对坚守两地的将士,既无心也无力。
这情况也不能都怪皇帝昏庸,谁不想日日凯旋、高歌猛进?
肃代德顺宪五位皇帝,属于投胎没算准时辰,背了祖先留下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