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的提议很明显让众人心动了。
当然司马傲是如何对待前朝老臣的,在场品级稍高些的朝臣皆是见证,要为他们洗冤,从某种程度上又何尝不是将他们这些俯首司马王朝之人盯在了耻辱柱上?
贪生怕死、背祖忘德,这样的字眼,恰恰是他们这些文臣最不敢背负之重啊!
“唉,想来是老夫异想天开了,不过既然诸位忠君爱国,师某也绝不甘于人后,那叛军入城之日,便是老夫与诸位,殉国之时!”
师云峥最后一声铿锵有力,却如响雷,炸在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这……”
“这……”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认怂,但是谁,也不想死啊!
师云峥瞧着时机差不多了,缓缓道:“死,不足惧,只是老夫难免会想起从前那些同僚,他们铮铮铁骨,为国捐躯,却是老夫苟活至今,总归叛军之势已不可挡,不知诸位,可愿还老夫一个心愿。”
他态度恭谨,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言辞恳切让众人无法拒绝。
“大人请讲。”
“昔日家兄亦是旧朝重城,受前朝陛下之命,万事当以百姓为先,为保黎民免受战火,这才投诚了司马家;无论新朝旧朝,师云峥这贼子身份是洗不掉了,但还想趁着这司马朝还在,为我兄长师云琅,洗一洗这十数年的冤屈啊!”
师云琅,当年是何等盛名之人呐,一朝国破,一朝家亡,还落得一个千古骂名,纵然新朝开国十余载,寻常百姓家里,谁不记得曾有那样以为爱民如子的国相?
就连师云峥这些年在民间的好名声,多多少少,也有其兄长的基础在前。
都说盛名其累,司马傲担心师云琅民望太盛心怀鬼胎,找了借口杀了人全家,更一把火烧了国相府,师云峥得轩辕王之故侥幸生存,然这些年孑然一身、无妻无子,何尝不是怕被先帝忌惮?
“该有的。”
不知是谁先出了声:“师相一生功德,确不该背负着骂名留世,哪怕是明日叛军便要屠城,该还给那些先辈们的清白,必须还!”
“对,必须还!”
随着一个人的响应,朝堂之上,大家纷纷被调起了激情,而原先的保命方案,在一个人的冤屈被同意洗清之后,陆陆续续地,成了共识。
很快,与先前师云峥各种朝堂博弈也仅为几个旧朝老臣翻案不同,短短三日之内,以司马王朝之名,平凡旧臣冤屈的风头一下子成为京城热议。
只是与朝臣们预料的不同,百姓们并没有因为曾经喜爱的官员平凡而感恩戴德,更多,却是在痛骂司马傲,甚至外城的百姓们,主动为叛军打开城门。
不过几日,又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驻扎在京城脚下安营扎寨,叫嚣着:“让司马家那个病秧子,滚出来!”
司马家的病秧子,说的自然是六皇子。
民间传闻,六皇子因轩辕王之死病情加重,卧床不起,而原定先帝七七之后继位的他,如今也算不得是皇上。
无奈中,走上城墙的,是师云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