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誉雪楼一脸地难以置信,低头看着那长剑刺入的伤口,鲜血让他那件沾血的衣袍再次晕了一片黑红。
“你杀了雪衣,”黄灵儿喃喃着,再一抬手,长剑抽了出来。
手一松手,泥地上只听到闷哑的一声‘哐当’。
黄灵儿脚步踉跄,声音颤抖,重复着:“是你杀了雪衣,你就要给他陪葬、陪葬……”
一边说着,她一边目光茫然失焦,也不看誉雪楼究竟伤得多重,只是低头看向了倒在一旁的铁山,然后一个失力瘫跪到他身前。
手控制不住地在发抖,她伸到铁山鼻前探了探,对方已然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此时,誉雪楼因受伤单膝跪地,手捂着的伤口处鲜血还在潺潺,然而他连止血都顾不上,只心疼地看着黄灵儿。
似乎,除了刚才被她刺伤时的错愕,到如今,他竟没有半点怪罪黄灵儿的意思。
可同时,他也不敢出声。
在他不能解释自己就是雪衣之前,在她认定是自己害死雪衣之前,自己的一举一动只会激怒她!
“噗!”
“灵儿!”
就在他一个错神之间,黄灵儿竟忽地拿起了旁边一个黑衣人的长刀,毫不犹豫地抓着刀身就往自己肚子里捅!
誉雪楼大惊,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还在流血,立刻扑了过去,接住了身子一歪,缓缓倒下的黄灵儿。
“灵儿,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誉雪楼是根本没意识自己当时就被吓哭了。
“咕……”
血沫儿自黄灵儿口中冒出,这一刀让她内出血了。
誉雪楼慌了,完全无暇思考此时强行运功会有怎样的后果,只闷着声开始调用丹田。
很快,丹田一阵灼热,身体再一次恢复内力流动。
双指一并,他当即就给黄灵儿点穴止血,又从身上掏出随时藏着以防万一的救命丹药给她喂了,再给她把了脉,确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随即,目光再一次看向了铁山。
虽然很讨厌他,讨厌他抢走了灵儿,而灵儿居然答应要嫁给他。
可是,他不能死。
他死了,就没人能证明,他没有杀雪衣,没有杀根叔根婶。
想着,他又从那所剩不多的药瓶里倒出一颗给铁山喂了,这才一把将黄灵儿抱起。
那刚才完全没了心想对自己叫嚣,对自己动检的女人此时难得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中,他唇色苍白,却依然忍不住温柔笑了笑,仿佛她能听见一般,说:“乖,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他抱着黄灵儿就要离开。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这、这是怎么了?!”
铁山门前的那条小路上,负责给黄灵儿当娘家的婶子一脸惊慌地杵在门前,眼底装满了骇人的惶恐。
她不过是让黄灵儿过来给铁山送点儿吃得,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人还没回来,想着他两明天要成亲了,今天必须得早点休息,便跟自家那口子交代了过来叫人。
谁知这一来,看到的是血流成河与尸骨如山的现场,顿时叫一个饶是平时口齿伶俐却仍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农妇吓得当时腿脚一麻,动弹不得。
能说出的这一两句话,也完全是本能。
“咳……”
胸前一股内力翻涌,加上他根本没有顾得上给自己止血及服药,誉雪楼当即咳了一口血水出来。
身形不稳,脚步却是坚定。
一步一步地,他走到婶子跟前,棱角分明的五官加上那慑人的眼神,愣是如神衹一般让人觉得威严凶煞而不敢冒犯。
婶子的脚已完全骇得迈不动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誉雪楼如地狱走出的邪神一般朝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