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话音落,粗糙的轮椅骤停,发出一声不高不低多少有些刺耳的动静。
“你、你怎么想的?”
铁山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期望着而又害怕着。
桶中的水差点被这突然停步洒了出来,黄灵儿连忙用手护主,里面的鱼儿还在欢快地游着,丝毫没有受到此时氛围的影响。
天边的云彩已经暗到只剩一条悠远的深红,暮色下两人一高一低的影子在这田垄之上勾勒出一副醉人的暮色图。
“我觉得,这里挺好。”黄灵儿说。
“还、还有呢?”铁山忍不住咽了咽缓解此刻内心的紧张。
黄灵儿捧着那桶鱼,觉得有些话在人家站在自己背后的时候说,可能显得不够真诚,说:“你能站到我前面来吗?”
当然能!
铁山二话不说,将身上的农具还有钓竿卸下,直接走到黄灵儿面前,更是蹲在了她的轮椅之下。
天色太暗,他甚至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只剩那一点儿光遭灾她一边的脸颊,在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他蓦地觉得黄灵儿似乎离他很远很远。
原本想要的答案,忽然就有些不敢要了。
因为,要不起……
“我想留下来。”黄灵儿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这里终老一生。”
她的话很轻,轻到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飘渺若风,令铁山更加怀疑自己听到的这些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觉?
然而,他却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根本没空分辨自己听到的是否真实——
一把抓住了黄灵儿的手——
“那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是紧张,是害怕;是期待、是,等待……
在最后一片云彩彻底消失之前,铁山清晰地看见黄灵儿的嘴角浅浅一弯,红唇微张:
“好啊!”
与此同时,黄灵儿怀中的鱼儿在水中一摆尾,溅起的水花便落到了桶外两人手上,水珠沁凉沁凉,却像一道提醒,提醒着两人,刚才发生的一切,皆是真实。
落子无悔。
…
黄灵儿这边终身大事将定,誉雪楼却一无所知。
那一晚,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在他的生命里,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仇,太多的恨,太多的情……而这些待办里,全然没有儿女私情的位置。
甚至,他不屑之。
因此,这忽然明白的心意与他而言没有任何惊喜,惶恐与惊吓足以叫他作出离黄灵儿越远越好的决定。
有些事情,只要不想,便可以假装不存在——
誉雪楼决定做一个掩耳盗铃的聋子!
然而即便如此,有些事情总是要先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