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找张老板的。”我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只听店里老张的声音说:“他们是朋友。”
小伙子听后把我们让进店里。进店后,只见地上一片狼藉,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好像整个店都被翻过,张老板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没什么。”老张站起身,让小伙子给我们搬了两把椅子,他也拉了把椅子坐在我们对面。
“二位见笑了。”老张说道:“本来约好和二位谈进货的事情,没想到店里遇到点儿麻烦。”
“老张,不瞒您说,刚才那几个穿黑大衣的我们都看见了,到底出什么乱子了?能不能和我们说一说?没准我们还能帮助摆平一下。”张萌在旁边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也不瞒二位,刚才那几个是我的上家,也就是所谓的“一级批发商”,他们说有什么东西落在我们店里了,您二位也看见了。”说着,老张环顾了一下四周:“瞧给折腾的。”
“这儿是首都北京,有砖有瓦有王法的地方,还能让他们这么干,怎么不报警?”张萌问道。
老张苦笑着摇了摇头:“报警?谈何容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很多。”
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二位是新入行的,有所不知,在这潘家园里做生意的,有三类人,一类就是淘换点儿东西找乐儿,玩玩,也不为了赚什么钱,偶尔摆个地摊,一般这些人卖的东西,要么是赝品、假货,要么是自己从各地淘换来的,偶尔也有真品,但现在越来越少了。再有一类,就是做固定商铺的,这些人进货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各地都有窑厂,生产各类工艺品、仿品、高仿品,他们从那儿进,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制造者加贩卖者,另一种就是委托二级批发商,也就是我们,帮助找一些懂行的人到各地去搜罗。他们店里的东西有真有假,但现在真东西不好找,所以这些商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卖的也都是仿品和赝品,能不能买到真东西要看眼力。最后一类也是固定商铺,但他们只从二级批发商,也就是我们这儿进货,而且和第二类商铺不同,他们不是委托我们找人去各地搜罗,而是直接进“带土货”,说白了就是盗墓出来的古玩,一般都是卖给固定的大玩家,这类商铺利润最高,最赚钱,但风险也最大,所以做的人很少。”
“这不是违法的吗?就不怕被抓住吗?”我问道。
“我在路上也大概和二位提了一下,我们这些二级批发商实际就是中介,和房地产中介有些类似,我们本身并不是先进了货再批发给其他商家,而是通过我们的上家,就是所谓的一级批发商,把盗出的东西介绍给买家,也就是刚才说的最后一类商铺。说白了就是,盗墓人盗出东西后,卖给一级批发商,一级批发商通过一些方式和关系,比如走拍卖、典当或者其他的一些暗箱操作的方式,再做一些假的证明,把盗出的古玩“洗白”,就像洗钱一样,然后再通过我们批发给商家,这样这些“带土货”就是合法的了,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问题。在这个链条中,一级批发商势力最大,他们控制着整条链条,甚至有些盗墓者就是他们自己的人。”老张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
老张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补充道:“我不报警,就是因为我们做的本身就是违法的事情,就是这链子上的一环,报了警不等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所以,不论一级批发商对我们怎样,我们也只能忍着”。
我心想:“我说老张怎么对那三个“黑大衣”那么恭敬呢,原来他们是他的“上家”,不敢得罪。”
老张接着说道:“以前潘家园做二级批发商的很多,现在一方面金融危机,生意少了,另一方面,上面抓得越来越紧,风险越来越大,很多人不愿意再挺而走险,所以现在在这市场里真正做这个的也就只剩我们两三家了。”
老张的侄子一直没有说话,在旁边默默的收拾着,我听老张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也在往我们这边偷看,我俩的眼神正好碰到了一块儿,他赶紧装作没事儿似地把头转开,继续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我虽然觉得他有点鬼鬼祟祟的,但当时也没太在意。
从老张的口中我大概了解了“带土货”的事情,虽然这东西利润高,来钱快,但我毕竟刚入行,还不想这么快就挺而走险,因此就和老张商定,先从他这儿先进一些普通货,主要是一些仿品,并委托他帮助找人搜罗和收购古玩,约定了提成,签了份合同。
进货的事情商定后,我还是最关心那本日记的事情,于是和张萌一起,帮老张收拾散落的东西并寻找着日记本,最终却没有找到。天已经很黑了,我一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只能遗憾的和张萌离开了老张的铺子,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和张萌一起吃了点东西,然后各自回家。
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当我开门进到屋里时,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呆了,只见我的屋里也是一片狼藉,好像整个屋子都被翻过。
“一定被盗了!”我心想,赶紧检查了一下,存折之类要紧的东西都在,最后才发现,小玉佛不见了。
看来盗贼显然是奔着玉佛来的,但目的是什么呢?谁会偷一块传说会给人带来不幸和血光之灾的伤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