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楚秋把柳姐那些文里打脸撕逼的情节全都记下来当做参考了。
他也清楚要扬长补短,他的短处很明显,无非就是社交的时候容易脑子打结,脑子打完结之后舌头又打结。
这个毛病写小剧本能够解决一部分,只要不是太出乎意料的情况,都是足够应付的。
但是就算是写小剧本,楚秋也写不出什么怼人的话来。
他撑死了就是用眼神鄙视一下别人,遇到那些不要脸的或者不会看人脸色的,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难受。
一直以来,楚秋始终都没找到什么能让他学会怼人的姿势。
直到前几天他休假,因为剧本上一个情节而准备看看原著时,手滑点进了柳姐的另一篇文,从那之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座的人除了祁天瑞之外都挺好奇柳姐到底写了什么。
他们纷纷凑到了柳姐旁边,兴致勃勃的听起故事来。
而对此并没有兴趣的祁天瑞看着楚秋又开始低头看那个剧本,问他:“喜欢?”
“好本子。”楚秋说着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喜欢,但是想拍。”
祁天瑞愣了愣,垂眼扫了楚秋放在膝盖上的剧本一眼,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楚秋的意思。
剧本好不好,有眼光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但喜欢不喜欢,却是很主观的看法了。
大多数小众获奖片的色调与情节都很晦涩,要说剧本好不好,那肯定是好的,但要说喜不喜欢,参与的演员却少有会说喜欢的。
甚至有许多演员接拍这类片子,并不是冲着剧本去的,而是冲着奖项去的。
楚秋不缺少实力与奖项。
虽然那是上辈子的事,可他实力摆在这里,该有的早晚都会有,如今也不用急于去夺得什么奖项。
但是他还是想拍这个片子。
这样直白尖锐的指出矛盾的电影,总是会在一定范围内掀起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如今许多地方,许多人的认知都还停留在心理疾病、精神疾病即是疯子上,甚至有人认为,孤僻消极的人都是精神不正常的。
楚秋不在意加在这个角色身上的其他的悲剧,就冲着心理疾病这一点,他就想拍。
楚秋知道世界崩塌的时候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也很清楚自己要不是运气好,有祁天瑞和张大力愿意帮衬,有无数粉丝记挂着心疼着鼓励着,大概在那时候,他就会真如心中所想一样,一刀子捅死自己,人生重来算了。
想要扭转社会普世价值观的看法很难,但楚秋愿意为此做点努力。
虽然这个片子在国内过不了审,可一旦能够在有分量的国际奖项上取得成就,哪怕只是一个提名,都足够引起国内评论的高.潮。
到时候就算是禁,也是禁不住的。
楚秋轻轻抚摸着手上的剧本,轻声说道:“我想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人能再多一些。”
祁天瑞听得清清楚楚,他惊讶到近乎惊愕的看着楚秋。
他颤颤巍巍的问道:“小、小剧本?”
“真心话。”楚秋转头对祁天瑞露出个极轻微的笑来,不带羞涩,没有腼腆,就是那样平淡而恬静的笑容,干净清澈。
祁天瑞感觉自己的心湖似乎被一只蜻蜓轻轻点了一下,无数涟漪慵懒的漫荡而出。
“拍!你既然想拍,那就拍!”他猛吸口气,一拍大腿,“必须拍!沈铭不行,我去找沈叔把这个剧本买下来,换人拍!”
一旁听着柳姐讲故事的人听到他这话,转过头来看着涨红了脸的祁天瑞,又看了看神情平静的楚秋,感觉这两个人是不是灵魂互换了。
“怎么回事?”张大力问。
“小秋想拍这本子。”祁天瑞说着,精神抖擞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宛如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士,“我去找沈叔。”
张大力先是拉住了他,然后转向了楚秋。
“没问题?”他似乎有些不认同。
“嗯。”楚秋肯定的点点头。
张大力干脆的撒开了拦着祁天瑞的手。
祁天瑞就直奔着人最多的地方去了。
楚秋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再一次将剧本翻开。
那里是主角的母亲在还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怀抱着少年主角,细语低喃的一段独白。
是关于“爱”这个情感的。
主角的母亲说:
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是全世界最耀眼的存在,连太阳都比不上他的光辉。他吐露的言语带着玫瑰的芬芳,眼神中仿佛有春水流淌,就连脸上的雀斑,也会显得格外的可爱。
他所做所说的一切都将是正确的,哪怕你知道那是谬误,也愿意为了他与整个世界背道而驰。
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奉上他想要的一切,不论是爱情,自由,还是生命。
楚秋看了这一大段独白好一会儿,视线落在最后一段话上许久,终于还是沉默的合上了剧本。
祁天瑞说要去买下剧本,就是真的正儿八经的找沈铭他爸去谈这个了。
剧本这种东西,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吧,也能一文不值。
剧本再好,摊上一个不怎么样的导演和制作组,那这剧本有多惊天地泣鬼神都没用。
沈铭的父亲是通过人情拿到这个本子的,并没有花费多少钱财。
但他也很清楚,这个本子放到自己儿子手里,肯定是浪费。
现在一听祁天瑞想接手,他并没有不肯的,只要求正式开拍的时候,能让沈铭去剧组打杂学习一下。
祁天瑞委婉的表示令郎那张嘴。
“骂就行了,实在不行揍他。”沈铭的父亲一点犹豫都没有,“你和张大力以前还揍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