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追魂人(62—1)黄皮子迷人
黄皮子迷人,确有其事,具体什么原因,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楚。有说黄皮子的生物电能与神经中枢共鸣,进而控制人的行为;有说黄皮子释放的气味是一种特殊的化学成分,与人体分泌的一种左右大脑的成分相似。
小的时候,我就听我的姨夫说过关于黄皮子迷人的事。我的姨夫有个妹妹,为人比较邋遢、懒惰,在本村没人敢娶,没办法,她嫁给了上村叫周文的人。结婚后,周文的劣根性暴漏无疑,酗酒,赌博,经常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经过我的姨夫和他几个弟弟一段时间的教育和帮助,周文终于不赌不喝了,平时中规中矩,也算浪子回头。
突然某一天,周文如疯了一样,胡言乱语,手舞足蹈,表情怪异,口角流涎。这可把我姨夫的妹妹吓坏了,赶紧门一锁,跑去找我的姨夫。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的姨夫和几个兄弟踏着夜色赶到了妹妹家,打开房门,冲入屋子,他们发现周文还在活蹦乱跳,耍猴似的。我的姨夫脾气不好,看到周文这样,怒上心头,上前揪住周文就是一撇子(东北俗称用手掌扇人为给一撇子),打得周文一个趔趄。姨夫的几个弟弟纷纷上前,按住周文就是一顿暴打,大家嘴里还说着,“让你没事找事,装神弄鬼,吓唬谁?最近管的严了,手又刺挠了是不?”
夏天的夜晚很炎热,每个人都穿得很少,在刚才的撕扯中,不慎将周文的内衣撕开了。我的姨夫惊讶地发现,周文的右肋下有一个鸡蛋大的包,好像还在动。我的姨夫一伸手,就扣住了那个肉包。感觉软软的,似乎里面是个活物,它在我姨夫的手下不停地挣扎着。
这时候,周文也异常烦躁,口里低哼着,好像动物受到威胁而发出的警告声,随后周文开始拼命挣扎,要摆脱我姨夫的束缚。
我的姨夫感到不对劲,死死扣住那个包,并吩咐他的弟弟按住周文,然后让妹妹去找我的姥姥。
姥姥的脚小,遇事又急。我猜测,当时,我的姥姥一定是迈着碎步,一路小跑而来。姨夫说姥姥来了之后,一看,当即断定周文是被黄皮子迷了,并附上了身。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红布包,慢慢地打开,里面是一排银针,长短不一,约有十几支。后来,姥姥把这些银针都给了我的母亲。姥姥拿出其中一支拇指长短的银针,手捏银针,侧开身体,一只手捏起周文的肉包,另一只手持针对着肉包就扎了下去。
随着银针的刺入,周文一顿凄厉而怪异的嚎叫,如猫被踩了尾巴一般。
片刻之后,姥姥把银针拔了出来,一股墨绿色的液体从肉包中喷了出来,腥臭无比。随后,姥姥从一个小木盒中取出一把小刀,她将刀刃在火中烧了几遍,又将手、刀和肉包用烈酒洗了一下。等肉包再没有墨绿液体喷出时,姥姥用刀划开了肉包,从里面挑出一团东西,毛绒绒的,好似一个小毛绒玩具。这东西四肢和五官俱全,一双血红的小眼睛瞪着姥姥看,无比的怨毒。很显然,它已经被姥姥用银针扎得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乖乖的任由姥姥摆布。姥姥将它放入了烈酒,顿时,烈酒开始沸腾,不一会儿功夫,它就化在了酒中。原本无色透明的烈酒变成了墨绿色,腥臭无比。
自从那东西被取出,周文就昏睡了过去,鼻息均匀,显然已没有大碍。
我的姥姥又取了一瓶烈酒,将周文的伤口清洗了一下,然后用药布包了起来。
然后,姥姥又烧了几道符咒,将灰烬弄入墨绿色的烈酒中,她又吩咐姨夫在外面西北角挖了个坑,将墨绿色的烈酒连带碗一起扔进坑中,最后将土填回坑中。
众人都很惊讶,特别是我的姨父。周文的肉包划开后,一滴血没有出,周文好似也没有感到疼痛,还居然还能睡着,真是奇事!肉包挑出的又是什么?更是匪夷所思。
姥姥办完这一切,收拾好东西,什么也没有说,就回了家。
周文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好人一个,对昨天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自那距今,周文彻底变了一个人,踏实肯干,脾气也变好了,家里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听到姨夫说起后,出于好奇,我特意跑去问姥姥。经不住我的纠缠,姥姥对我说,那团毛绒绒的东西是个黄皮子精气所化,被周文吸入体内,控制他的大脑神经,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如果不除去它,周文必定会力竭而亡。说白了,周文就是被一只有些道行的黄皮子迷了,如果不是那天周文的性命有碍,姥姥也不会出手。
事出有因,姥姥讲,周文的父亲年轻时爱打猎,经常猎捕黄皮子,剥皮换钱,因为他本人杀气太重,黄皮子不敢惹,他一死,就找上了他的儿子。
这只黄皮子的数术已被姥姥破了,它也不敢再来报复了。
想昨晚这件事,再回想姨夫说的事,我有些费解,我又没有得罪黄皮子,我们祖上也没有人惹它们,黄皮子为什么找上了我?难道和姥姥当年的事有关?又或者还是别的原因?我想的头疼,算了,明天七姐出嫁,别再节外生枝了。我和老六把老黄狗暂时用碎石头给埋了。等过了今天,再好好挖个坑,弄个木碑,把老黄狗葬了。廋鬼已经不在了,他托付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
踏着夜色,我和老六回到了家,再睡是不可能了,弄了一点高粱烧,我和老六慢调细饮,一直喝到天明。
萨满追魂人(62—2)消灭黄皮子
母亲起的很早,东方蒙蒙亮,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她就起来了,开始扫院子。先是往地上洒一些水,然后轻轻将杂物扫到院子东北的角落。
母亲扫完院子,她来到我的屋子,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功夫,母亲手里拿着一个红包,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将它放到兜里,不许看,也不许拿出来,等到你七姐婚礼结束,带回了交给我。”
我乖乖地接过红包,放入了兜里,一脸的蒙圈,这也是婚礼习俗的一部分?好像以前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