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追魂人(90)石屋怪人
潘四爷等我们五人去作了笔录。在离开派出所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名民警急匆匆地回来了,直接去了所长办公室,然后传出来他们的对话声,大概意思是说昨晚的女尸不见了,请求领导指示,随后,所长和那个民警急匆匆的出去了。
女尸不见了,那是一定的,被老六埋了,已经入土为安了,还能告诉他们?再挖出来,扰得死者灵魂不得安宁。在回旅店去的路上,我反复权衡,这个事太诡异了,还是对所有人保密为好,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回到旅店,刚一见面,老板娘就问:“警察找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简要回答了老板娘的问题,又反问了老板娘关于镇外石屋主人的情况。
老板娘听完,叹了一口气,皱着眉说,打从她记事起,那个石屋就住了个怪人。听她的父亲讲,石屋原来是日本鬼子的木材采伐站,由于离镇子有些远,日本鬼子投降后,再没有人居住,后来就荒废了。那个怪人是她出生后第二年来到小镇的,他住进了石屋,这一住就是四十多年。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一个汉人,中等身材,脸上横竖着几道疤痕,由于伤疤所致,一只眼的下眼皮外翻,露着下眼白,看上去很狰狞,因此,镇上人从不与他来往;记得有一次,他在草原上被发现,赤手空拳和四只狼搏斗,全身是血,愣是打死了三只狼,剩下一只狼负伤而逃,自此,更没有人敢招惹他;冬天大雪封山,就连下山觅食的狼群都绕开他的石屋。有人传言,他是一个胡子头,绺子被东北联军剿灭后,一个人流落至此,一为躲避仇家,二为躲避政府的惩罚。因此,他没有朋友和亲人,形影相吊。说来也怪,自从怪人到了我们镇,几乎每年都有一个女人在老槐树上吊,收尸的都是这个怪人。开始的时候,警察去查过他的石屋,没有什么发现,以后就没有人再关注他。据说,他在屋里挖了个地窖,常年在里面睡觉。
“镇上总有上吊死人,那没有人问一问,查一查吗?”我问道。
“解放前,这里兵匪横行,死个人谁还能当回事;解放后,政府倒是年年查,但那时信息闭塞,死者的身份都无从确定,从何查起,都成了悬案;文革时期,社会比较乱,正直的人纷纷靠边站,更没有人关心这事;近几年,上吊的人少了,间隔两三年不等,大家见怪不怪,没有人把它当回事了。”
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怪老头现在不知去向,他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影像资料,无从查起,此地处山区,只要进山,无处可寻,这可能又成了一起悬案。
中午的时候,安吉娜兴冲冲地来到旅店,告诉了大家一个消息。镇外牧马场死了一头狼,也不知道谁弄死的,看伤口,是两股铁叉叉死的。我和关白相视一笑,谁都没有说。中午吃了一顿狼肉,萝卜炖狼肉,一般,没有羊肉好吃,但不膻,腥味大一些。
安吉娜告诉我们,我们这个小镇深入草原,地广人稀,狼群经常出没,危害很大。少的时候,只野狼出现,多的时候,百只以上。刚一建国的时候,曾经有解放军专门为我们打狼,保护人畜安全。这些年,狼成了保护动物,政府已经不允许打狼了,狼又渐渐多了起来,黑天之后,镇上的人绝不敢走出小镇。
乱坟岗的局已经破了,老槐树还依附着很多的冤魂,逝者已逝,愿她们早入轮回。下午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往生咒,于树下焚烧。随着青烟升腾,老槐树附近刮起了一股阴风,打着旋,呼啸着,极速上升,刮的老槐树的叶子哗哗作响。小的时候,老人总对我们小孩说,旋风是地上的鬼煞所化,被旋风扫过,不吉利。胆小的孩子,每每一见到旋风都迅速逃离,胆大的孩子会拿着镰刀之类的武器去与它搏斗,成就感爆棚。记得还有一个童谣,“旋风旋风你别跑,镰刀割你脚……”后来,上学后,才知道,旋风是冷热气团上升所形成的。现在看来,平地起旋风,可能真的有什么说法。
吃完晚饭,在街上遛弯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老槐树暗红的皮色变成了碧清色,夕阳掩映下,老槐树仿佛镀了一层金,美仑美奂的,站在老槐树下,再没有了阴寒之感。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领队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了个小会。根据事先计划,此次进山一共有八个人,潘四爷、钟子和三眼三个人,我、老六和关白三个人,还有领队和向导乌勒木吉,其他人留守旅店,随时保持通信联系,待找到成吉思汗陵后再进山科考。
中巴车将我们送到了山脚下,我们要翻越白狼峰,然后进入喇嘛沟,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