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追魂人(94)他们失踪了
老六吃饱喝得,躺在帐篷里大睡,鼾声如雷,和猪没有任何区别。我和关白没有打扰他,看他那猪头样,真不忍心打扰他。守在篝火旁,我和关白聊着天。
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整个林子仿佛拢着一层纱,幻境一般。微风拂过,树影婆娑。燃燃的篝火映红了关白的脸,艳如桃花,真不知道,有一天关白恢复了女人身,我们还能不能像这样畅所欲言。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首词,南北朝的《木兰诗》,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夜是短暂的,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亥时。按照约定,这个时间应该是三眼他们换班的时候,但三眼那边一点动静没有。这时候,林子远处起了雾,越来越逼近宿营地,外面潮湿而阴冷。我只好让关白回帐篷,自己再坚守一会儿。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三眼那边有动静。我有些着急,着急不是因为三眼他们没有来换班,而是因为三眼和钟子是非常守信的人,不出意外,绝不会爽约。
雾越来越浓了,已经到了篝火旁。浓雾中似乎有种力量,一下子把火焰压低了很多。我又往篝火里加了一些柴,火焰又重新腾了起来。慢慢地,整个宿营地都笼罩在了浓雾中,雾越来越浓,已经看不清十几米远的东西了。
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有个东西在远处窥视着自己,如芒刺在背。越怕有事越有事,我尿意来了,越想憋越憋不住,只好捂着肚子跑到远处,解开裤子,飞流直下,畅快淋漓。等我回来的时候,突然,我发现个问题,怎么大家的呼噜声消失了,难道我失聪了?不对,火堆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我听得很清晰。怎么回事?我有些慌了。我来到钟子他们的帐篷前,轻声道:“钟哥,钟哥。”我一连叫了五六声,没有人回应,我忙掀开帐篷门,用手挡着手电光照了一下,空空如也,帐篷里哪有一个人,毯子凌乱地推在一角,背包也还在,显然,他们走的很匆忙。我有些惶恐不安,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有发觉。我又急忙来到自己的帐篷前,掀开帐篷门,忙用手电照了一下,帐篷里也是空空如也,老六和关白也不见了。我大惊失色,一定是出事了。因为我知道无论多么凶险,老六和关白都不会抛下我独自逃命。我走向潘四爷的帐篷,不用看也知道,他们也一定不在,掀开帐篷门,果然如此,潘四爷和领队也不见了。
现场的情况已经限制了我的智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我现在能做点什么?是守在这儿,等他们回来,还是去找他们。
雾越来越浓了,现在五米远都看不出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盲人,太容易迷路了。找,一定要找,危难时不能抛弃朋友,这是我的原则。危险,现在我顾不了啦,眼睛看不清,还有嘴,可以大声喊,以我的嗓门,只要是正常人,五百米内清晰听见,绝非难事。拿定主意,我掏出指南针,打算分别向四个方向找,每次走出去二十五分钟,然后原路返回。
向南、向东、向西都没有结果,喊的我嗓子都哑了,火烧似的难受。
向北,我是真不愿意去。会开花的毒蘑菇,能咬死人的刨锛儿,哪一样都令我厌恶,伤疤还没好,疼还忘。为了朋友,没有办法,咬着牙出发了,临行,我往火堆又加了一些柴,顺手抄起一根合金钢管,本来是梯子的组合件之一,很轻,很结实。
我边走边喊,走出去十米不到,回头看了看篝火,已经变成了一抹红色。当我走到接近山缝时,我惊讶地发现,我的指南针失灵了,指针在不停地转着圈,越往里走,指针转动得越快。怎么回事?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附近的磁场发生了紊乱。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心里弄不明白。为了友谊,再难,再险,也要一探究竟。
我打定主意,把心一横,豪气顿生,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大步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山缝边。缝隙上的缺口已经变成了一片,看样子,一定是很多东西从这里掉了下去,我拿着手电,往下一照,顿时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山缝里没有一丝雾气,所有的人都在下面,横七竖八的躺着,睡着了一样。
我感觉头大了一圈,外面像箍了个紧箍咒,嗡嗡地像飞机在轰鸣。冷静,必须冷静,我双手抱着头,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下面太危险,当务之急,应该把他们先弄出来。我沿着先前和老六打鸟时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回宿营地,找出两根绳子、两副安全吊带,返回了山缝。
首先,我在山缝傍边找了一棵大树,将两根绳子的一端系在树上,然后将另一端扔下山缝,自己拿着安全吊带,顺着绳子下到了山缝底,将两个人绑好安全吊带,然后和绳子系在一起,确认没有问题后,自己先爬上去,然后,一个一个将人拉上来,最后,解开安全吊带,自己再下去。如此反复三次,下面只剩下一个人了,再下去一次就ok了,我长长松了一口气,胜利在望,加油!等我再达到下面的时候,我傻了,下面已经没有人了。
人呢?明明还有一个人,怎么现在没有了?我用手电向两面照了一下,除了大蘑菇和动物骸骨,什么也没有了。这怎么办?刚才只顾的搬人、拉人,都没有注意谁是最后一个。
正当我打算上去的时候,身后猛然被拍了一下。顿时,我整个人如触电了一样,一种麻酥的感觉从脑门直达脚底,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