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啊,现在你已经找到我了,肯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对不对?我们不如一起引蛇出洞如何?”苏翎笑眼弯弯,一如在梧桐苑时,小心的靠近,谨慎的讨好,看着是只胆小的仓鼠,其实是只胆大的狐狸,不然也不会这么无法无天,不管不顾的闯进他的心里,一点道理也不讲,半分退路也不给他。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保护你?”他掩饰住心里的情绪,沉声问。
“我原本也是不确定的,但是你都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了。”苏翎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其实他铁了心去长公主身边之时,她确实有些不确定的,都快要放弃讨好他这个计划了,可是何成元的案子,他把尚书府拖下水,没有致尚书府于死地,她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尚书府密室里的那些画,只要他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尚书府便是灭顶之灾,可是他没有。
他从来都是这样,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所以她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楚白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笑如阳春三月里的风,沁人心脾,如漫山遍野的盛开的花,赏心悦目,如清晨里的第一缕阳光,即便不用睁眼,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暖,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渴望的。
他的心在孤寂里,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的心是冷漠的,世界是黑白的,他憎恨这世界,想要把所有人都拉近这个没有光亮也没有颜色的炼狱,可是她来了。
自从秋日里落了水,她醒过来之后,便和从前不同了。
他不信鬼神,更不信命运,可是他却想要相信她。
他见过了太多鄙夷的,嘲笑的,侮辱的,恐惧的眼神,却从未有人如她一般,永远是真诚地看着她,她的笑,是明媚的,是灿烂的,是没有杂质的,是落在他黑暗的世界里绽放出的花,他想把这朵花留在他的世界里,谁也别想夺走。
我不管你是谁,是人是鬼还是神,既然你自己来到我身边,我便不会再放你走。
“你说的没错,我会保护你,所以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他伸出手,抓住她的,长着薄茧的手掌宽厚有力,手掌干燥而温热,苏翎低头看着那只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手上一下子窜进了心里,跳来跳去,闹腾得不像话。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表哥。”她听见自己弱弱地喊了一声,心跳如擂鼓,几经努力,终于让自己从这种可怕的悸动中镇定下来,道:“可是我想留下,我想帮你。表哥,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们皇城司不是有一种追魂香吗?你把它给我,我会让你找到的,我想亲手抓到这个绑架我的人,更想看看这个背地里搅弄风云的人究竟是何人。”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苏翎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了,只能点头:“我确实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个人故意在背后挑起尚书府和二皇子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就是想要渔翁得利。表哥,你信我,若真是那个人,我不会有事的,他在背后捣鬼,我们也不能让他白白耍了这么久啊。”
“你想怎么做?”
苏翎想要招招手,突然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她脸红了红,道:“表哥,要不你先放开我?”
楚白一愣,松开了手,她的手像蛇一样飞快地缩走了,他觉得手上一空,温软的触感瞬间消失,风一吹,感觉心里有个地方都空了一下,他无意识的握了握手掌心。
苏翎比较矮,两个人并排站着,也只能到楚白的肩膀,她抽回自己的手,方才招招手,楚白十分配合的微微弯腰,她附耳过去,在他耳边轻声嘀咕,因为说得兴起,半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耳根已经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
楚白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忍受着那种蚀骨销魂的痒,她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柔柔声音好像一片羽毛,每说一个字,那片羽毛便轻轻地挠过他的心底,他绷紧了神经,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方才不至于失态。
“表哥,你记住了吗?”苏翎半点也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说完了话,便离了他的耳朵,见他突然背过身去,有些不明所以。
“我记住了,你小心,我会一直守在这栋宅子外面,这个你拿着,若有危险,吹响它,我会立刻出现。”他声音有些紧巴巴地,像是渴急了人,带着一丝哑,他手里拿着一个铁制的哨子,哨子上有细密的暗纹纹路,苏翎瞧着,却眼前一亮。
这个哨子,是他从小戴在身上的东西,是他唯一的,跟齐国有关的东西,那是他的母妃留给他的东西,书里,他将此物送给了女主阮婉,也给了她同样的承诺。而现在,他把这个哨子送给了她。
苏翎有些欢喜的接过,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成功的打入了楚白的内心世界?他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送给她了。
“谢谢表哥,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绝对不会弄丢的。”她赶紧把哨子戴在脖子上,小心的塞进衣服里,十分宝贝的拍了拍。
楚白嗯了一声,推开窗户,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月色里,风轻轻吹过,没有树叶的树纹丝不动,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落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是夜,黎国皇宫,太后寝殿,寿康宫。
“刘嬷嬷,太后娘娘可安寝了?奴才有要事禀报。”小太监匆匆而来,被刘嬷嬷挡在门外。
“太后娘娘将要睡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禀。”刘嬷嬷拦着他不让进,小太监急得不行,赶紧道:“刘嬷嬷,若非情况紧急,奴才也不会深夜惊扰太后娘娘,实在是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刘嬷嬷想着太后年纪大了,本就觉有些轻,若是疲倦了必须马上休息,若是吵醒了,只怕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
那小太监急了,知道刘嬷嬷是太后娘娘身边得力的,若她不让进,这门自是进不了的,便一五一十说了:“京都府尹刘大人戌时进宫,说是尚书府家的三小姐失踪了,还死了个尚书府的车夫。”
刘嬷嬷自是知道太后娘娘给宫外带了信,闻言便蹙了眉,想着这小太监也不至于如此大胆,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敢惊扰太后,肯定还有后话,便怒道:“你要说就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案发现场找到了沈家的令牌,皇上听了大怒,已经着人去宣沈大人和苏大人进宫。”
“什么?”刘嬷嬷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小太监,这秦亭侯爷多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在现场留下证据,此事非同小可,淑妃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刘嬷嬷想了想,立刻转身推开了太后寝殿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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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起名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