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放下笔,待墨迹渐干,将桌上的茱萸图悬挂在时时都能看见的明处。
春六打着哈欠进门,不敢置信的看着正在挂画的表少爷,哈欠都忘了打。
“表……表少爷,您怎么起这么早?”他又看了眼天色,太阳尚未升起,他没有起晚啊。“表少爷您要挂画吗,小六帮您吧。”
“不必,打水洗漱,今日早些去书院。”楚白并不想假手他人。
“这么早吗?昨日夫人说了,让您每日必须等三小姐一起去书院,不得独行,否则她又要罚您了,你要不再等等,三小姐一向起得晚。”春六试探性的问。
“不必等她。”她若是识趣,今天就不会再去书院。
春六不敢再劝,赶紧听话的去打水伺候表少爷洗漱,又去厨房领早饭,厨房的老妈子是个横的,听说表少爷昨日里被夫人大骂了一顿,便气焰颇高,扔了他两个隔夜馒头便打发了他。
春六灰头土脸的拿着隔夜馒头回来,生怕表少爷会生气,谁知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拿了冷馒头就吃了起来,还似乎特别香的样子,他看着手上剩下的馒头,这硬得跟石头一样,表少爷都不觉得磕牙吗?
“表少爷,今天还是不要小六随行吗?”春六见主子要走,赶紧跟上去,三小姐日日去书院都会带着他姐姐,但是表少爷却每日都不带他去。
“不必,你留在院子里。”楚白拿了剑就走,去马厩牵了马,走到门口,微微一惊。
“小姐小姐,表少爷出来了。”春熙看见表少爷牵着马出来,赶紧摇醒坐在马车门口睡得东倒西歪的苏婉翎。
苏婉翎惊醒,果真看到了楚白,赶紧抹了抹嘴角冰凉的口水,跳下车,一脸讨好的笑,眼神晶晶亮亮:“表哥,我昨晚想了想,你一定是气急了,所以才会赶我走。但是你已经睡了一晚上,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吧,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不到处乱跑,绝对不会再连累表哥。”
楚白蹙眉看着面前笑如繁花盛开的人,娇娇小小的个子,只到他肩头,眼神清澈闪亮,里面全是他的影子,鼻头红红的,说话的时候还冒着白雾,一双小手拢在袖子轻轻搓着,似乎冻得不轻。
他微微张了张嘴,半晌,终是吐出一句:“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
苏翎赶紧摆手:“不难理解不难理解,表哥说让我以后少做无用的事情,定是我在书院做得那些事情给表哥添麻烦了,以后在书院我一定不会缠着表哥,让他们说闲话,表哥那么厉害,就算现在稍稍落后,迟早会把他们都打趴下,自然不需要我多管闲事。”
楚白眉头蹙得更深:“你不是很怕我吗?怎么,现在不怕了?”
苏翎嘿嘿一笑,一脸抖机灵:“因为我以前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怕表哥你秋后算账,所以才怕你。但是我跟着你这么久,你虽然不怎么理我,但是却没有报复我,所以我觉得表哥是个好人,所以就不怕了。”
“好人?呵!”楚白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冷笑一声看着她:“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想法是多么可笑,既然你不听劝告,那最好如你所言,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好人,是来自地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