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唰唰’将楚白刚刚写好的退婚书撕了粉碎,随手一挥,雪白的纸片如飞雪一般洋洋洒洒落了两人一身。
“表哥,你还是不信我,我说过我要向你赎罪,决计不是为了让你写退婚书。太后赐婚,岂是说退就能退的,弄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这婚我是不会退的,除非你喜欢上旁的女子,到时我自会向太后娘娘请求退婚,本就是我对不起你,断断不能让你冒险。”
楚白愣了愣,目光迎上面前的女子。
清澈的眼眸中带了几分愠怒,似不被人理解而恼羞成怒。
透过漫天飞舞的纸屑,他忽然更加瞧不透她了。
“苏婉翎,你莫要后悔,这退婚书我不会再写第二次。”他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中看出后悔,哪怕一丝,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写就不写,表哥,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伤害的,要写也该我来写,你身上还有伤,快回床上躺着休息吧。”她讨好的上前扶他。
楚白蹙了蹙眉,顺从的让她扶回床上,看着她替自己盖好被子,又问他渴不渴,他摇头,她又嘟囔着说他被子太破了,眼下已入秋,到了冬天这被子肯定会很冷。
“春雨,春雨。”她忽然起身叫了两声,一身水绿襦裙的丫鬟进来福了福身:“小姐有何事要吩咐?”
“你去管家那里,让管家给表少爷送两床新的被褥过来,顺便让他把表少爷房间里的桌椅板凳都换一换,还有院里的石凳,都缺角了,竟也没人修一修,顺道再去厨房把我和表少爷的午膳拿来,今日我要在表少爷这里用饭。”她吩咐完小丫头,那小丫头就听话的去了,见她回头,楚白立即收回目光。
她似乎继续望了他一会儿,忽然拍了拍脑袋:“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表哥的衣裳似乎也旧了,该让管家顺便给表哥做几身新衣的。”
见她一脸热衷的模样,他忽然很想告诉她,虽然她很受宠,但府中一应支出都是要经过尚书夫人徐氏,不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是她自己要这些也就罢了,他一个寄人篱下的落魄户,徐氏是舍不得花费银子的。
但他并未开口,反正自有人会告诉她。
梧桐苑离正房远,苏翎想到春雨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楚白受了伤,连壶热茶都没有,渴了只能喝隔夜的凉茶,想想略凄惨,于是挽起袖子,决定去烧一壶开水。
苏府的伙食都是大厨房统一做的,但每个院子还是有烧水用的小厨房,苏翎自信的认为,烧一壶开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楚白见她挽着袖子出门,心道这丫头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他闭上眼睛,打算闭目养神,忽然滚滚浓烟呛得他差点憋死,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忽然从浓雾之中冲了进来,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一手拿着另一张湿水的帕子递给他让他捂住,然后拉着他往屋外跑。
看着冒着滚滚浓烟的小厨房,她还笑嘻嘻的让他宽心:“表哥别怕,火被我扑灭了,只是浓烟太呛人,许多火灾中丧生的人不是被火烧伤,其实是被浓烟呛死的。”
他闭了闭眼,深深蹙眉。
亏你还有脸说。
苏婉翎,你大概是变相的想要折磨死我。
苏翎见他脸色太难看,心道厨房虽然没被烧,但是表哥只怕是得罪了。看他半撑着石桌站着,想到他才受了责罚,被她接连折腾,怎么可能会脸色好看,此刻只怕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表哥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烧一壶热水。”
楚白不想看到她,怕忍不住伸手掐她的脖子,看浓雾散的差不多,强忍着痛准备回房,苏翎赶紧一溜小跑上前扶着他,一脸讨好的笑。
楚白哼了一声,没理她。
春雨终于拎着食盒回来了,还带来了几个家丁,手里都拎着木桶,看样子应该是来灭火的。
苏翎抹了抹脸上的灰,大手一挥:“没事了没事了,都回去吧。”
家丁们一看火已经灭了,连浓烟都散了,各自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