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精瘦干练,古铜色皮肤的士兵走了进来,跪下拜见郝昭和夏侯楙,郝昭命令他站起身来答话。
夏侯楙先问清对方的底细:“你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处?世世代代都住在武都郡吗?”
干瘦士兵回答:“小人名叫李跃,祖居在武都郡,以耕地种田为生,乃是武都氐族人。”
“什么?你是氐族人?”当夏侯楙听说李跃是氐族人的时候,感到大吃一惊。虽然夏侯楙目前担任魏国的客曹尚书,精通外族事务,知道氐族人是高度汉化的少数民族,但是当初夏侯楙了解到五胡大举内迁,有可能威胁到大汉族的生死存亡的时候,他做出的决定是,等到自己统一了大汉族,就建议皇帝陛下大肆屠杀五胡,灭其种族,使其永远不会对大汉族造成威胁。而当夏侯楙看到眼前的氐族人与汉人和睦相处,血浓于水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对异族的态度,需要改变了。
郝昭似乎看出来夏侯楙对氐族人不够信任,说:“子林贤弟不用担心,李跃虽然不是汉族人,但是他追随我多年,对我忠心耿耿,你可以对他放心。”
李跃解释说:“小人年轻时曾经在武都郡跟着父亲和叔父跑商,对地形较为熟悉。九年前太祖皇帝与贼军在汉中作战,后来打算放弃汉中,采纳张既的计策迁徙武都、阴平二郡的氐族人到扶风和天水郡,小人就是那时被迁徙到扶风郡的。后来氐人被汉族人同化,我也接受了很多汉文化,并且在安西将军您下令募兵的时候应征入伍。”
夏侯楙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李跃,我现在告诉你一个重要的军事机密,你听完以后,不准泄露半句,否则将对你进行军法处置。”
李跃说:“小人明白,小人一定严守军事机密。”
夏侯楙接着说:“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过些时日,诸葛亮将会率大军来攻打陈仓,郝将军和王双将军已经做好了守城准备。而我将率领一支精锐部队,翻越秦岭,绕到诸葛亮大军身后,断其后路,与郝将军和其他增援部队一起前后夹击诸葛亮大军,将其彻底消灭。现在我想请你做我的向导,带领我军翻越秦岭。”
李跃说:“此计甚妙,只是这八百里秦川,想要翻越,极其困难。即使轻装简行,也不一定能够翻越,更何况大军出动,必定要携带大量的兵器物资。”
夏侯楙有点失望,难道自己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要因为没有提前考察地形而宣告取消了吗?他抱着一线希望,问李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绕到诸葛亮大军身后?”
李跃说:“小人久居此地,除了跑商之外,也曾经以狩猎为生,熟悉此地的地形。的确有一条路可以绕到陈仓道的后方,这条道路是一条小路,地形非常险要,不宜通过,栈道尚未修好。这条路叫连云栈道。”
夏侯楙和郝昭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郝昭说:“我镇守陈仓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连云栈道?”
李跃说:“这是一条没有修好的栈道,尚无法正式通行,所以将军没有听说过。”
郝昭又对着门外的卫士喊:“来人,把地图取来。”
取来了地图,郝昭让李跃在地图上指出连云栈道的位置。李跃指着地图讲解:“二位将军请看,这是陈仓道,也就是故道,从沔阳向西北至略阳,然后向东北至凤州,沿嘉陵江的河岸到达大散关,出大散关到陈仓。东边这条是褒斜道,也就是斜谷道,从郿县进入褒斜道,向西南至留坝,然后从留坝转向西北,走连云栈道,到达凤州。”古代的凤州,就是现在的凤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