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墓室的时候,每走出一段距离,马悦都会让汪振海去开启一道机关。随着这些机关的开启,一道道石门降下来。汪振海还亲自给每道石门的缝隙里糊上一种类似于水泥的东西,据说这样可以隔绝空气,防止墓室沉入海底之后,海水倒灌进来。就这样,朱允炆与那些陪葬品,还有那块让我震撼的金碑,便被永远地隔绝在里面了。
出墓室之后,整个水底墓便被彻底封上了。到了傍晚时分,众人饱餐一顿之后,便都上了船。在马悦的指挥之下,立即有四条大船用了数十条缆绳将承载水底墓的大木排缓缓地拉向了茫茫大海之中。
由于四条大船的动力有限,几乎全靠人力,而且又拉上了如此大一个大木排,那个速度只能用缓慢来形容。
约两个时辰之后,大概已经前行了十里左右的距离。此时,皓月当空、群星闪烁、海风微拂,站在甲板上,面对如此海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当然,咱们可没心思欣赏这海上美丽的夜景。特别是马悦和汪振海二人,那是神情相当严肃。二人是一边看着手中的罗盘,一边观察着天上的星宿,还要指挥船只向前航行。此时,船向前航行的速度则更慢了,因为咱们离宝穴的穴眼是越来越近了。
马悦和汪振海二人就这样又指挥船只缓慢前行了约半个时辰,此时差不多正好是子夜的光景了。只听得马悦一边盯着罗盘,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地说道:“先识穿山虎,方行透地龙;浑天开宝镜,金水月相逢。”
虽然马悦的这番念叨,咱不是太懂,但我知道,这肯定是天星风水术方面的口诀。而马悦这个时候开始念口诀,那说明宝穴的穴眼应该是找到了。
果然,马悦让四条大船先后停下,然后又微微调整了各船的位置,经过缆绳的牵引,也就相当于是在给大木排上的水底墓调整位置。
而此时的汪振海又在一旁念念有词地说道:“四神八将应位起,三火并秀三阳冲。三阳洋潮入庚震,食邑开府应三公。更出仙翁与佛子,蓬莱真境超凡风。天枢起祖降兑巽,变艮作穴官位同。少微起祖降枢巽,亦主富贵永兴隆。六秀变出紫薇局,砂水应位官无穷……”
这汪振海说的是个啥意思,咱就更摸不着门道了。不知他这番念叨,是为了寻龙点穴,还是因为找到了龙穴,要将这些怪僻难懂的术语念叨一遍,算是一个例行仪式。
反正汪振海这一番念叨完了之后,马悦已经指挥各船分列大木排的四周,并拉紧了缆绳。也就是说,此时大木排已经被定位了。
定位之后,马悦立即招呼各船上早已安排妥当的水手。这些水手将一些小舢板船推入海中,然后纷纷跳了上去。
当载着这些水手的小舢板船纷纷靠近大木排之时,马悦便开始指挥拆大木排了。
这大木排当时打造的时候,可是有讲究的,正中心是一个方圆约一丈见方的大孔。而这大孔的四周则依次用上好的木料,拼接成了一个大木排。更加巧妙的是,当拆卸这个大木排之时,人可以在大木排的外围,而先从大木排的中间拆起。
之所以有如此巧妙的一个构造,就是为了防止在拆卸大木排的时候,由于四周受力不均,而让水底墓发生倾斜,甚至是以倾斜的状态沉入海底。
而如果从中间向四周拆,就可以很好地规避这个可能发生的问题。因为此时四周的四条大船已用数十条缆绳将大木排紧紧拉住,当某一方拆卸速度过快,导致水底墓倾斜之时,大船上的缆绳还可以受力,由大船的牵引力,来修正水底墓的倾斜角度。
总之,这个水底墓从修建,一直到最后沉入海中,都是一个相当精巧的工作。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几乎天色发白的时分,咱们才看见朱允炆的水底墓缓缓地沉入了大海之中。
返航的路上,我问马悦,朱允炆的水底墓要是能在数百甚至数千年之后、在咱们的子孙后代与南洋诸国在海洋权属问题发生争端的时候,能够及时被发现,并能够将那块金碑给打捞上来,那就太完美了。
马悦和一旁的汪振海都没太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他们哪里知道,眼下的三佛齐国、龙头邦国虽然皆臣服于大明帝国,甚至还被册封为旧港宣慰使、龙头宣慰使,但几百年之后,这些地方均已独立成国,不仅不再臣服于我华夏大国,反而是在这片海域与咱的子孙后代发生了激烈的权属争端。
汪振海嘴快,他问道:“胡伯父,让这昔日的大明皇帝永眠海底不好么?为什么还要让他被后人发现呢?”
我意味深长地对汪振海说道:“朱允炆甘愿一死,也要葬在这水龙脉的宝穴之上,说是要为大明做最后一次贡献,保大明平安。可你们都知道,这改朝换代之事是历史的必然,又有哪个朝代能够万万年呢?”
我这么一说,马悦和汪振海倒都是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