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兵士不再向跪在地上乞降的倭兵射箭,更别说用刀枪等近战兵器进攻了,我决定今日老夫聊发一次少年狂。
我从季貔身边的一名亲兵手中抢过一把佩刀,举着佩刀便朝那些跪在地上乞降的倭兵冲了过去……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罗仁、陈元贵他们几个,他们见我一个人举着刀冲了出去,立即是找了件趁手的兵器也跟着我冲了过来。
稍后,才是季貔反应过来了,他立即催促身边的亲兵:“快去保护老爷子!”
当我冲到一名跪在地上的倭兵面前之时,我没有任何犹豫,举起手中的佩刀,便向其颈部砍去。手起刀落,一颗人头落地,一具无头尸身栽倒在地上,脖颈处向外喷射着鲜血……
砍杀一人之后,我并没有收手,而是继续朝最近的一名倭兵冲了过去。当我再次剁掉一名倭兵的头颅之后,我心中顿生了一种快感:六百余年之后,你们这些狗杂种的后代在我中华大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日,老子先剁了你们这些王八蛋……
在罗仁、陈元贵等人眼中,一向机智冷静的胡大哥今日怎么突然就丧失了理智?在季貔的眼中,父亲这是哪根筋错乱了?在近万大虞国兵士们面前,这个糟老头子怎么突然就化身成了一个嗜血的疯魔?
就在所有人都用异样、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并没有停下我的动作,那一刻,我注定是要继续疯狂下去的。我自己也记不清我在那一天到底手刃了多少跪地乞降的倭兵,我只知道当这一切都过去之后,我的身上、脸上、手上全是鲜血。
我也不知道罗仁、陈元贵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加入了这个疯狂的杀戮行为,我只知道当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们的身上、脸上、手上跟我一样,全是鲜血。
当第二天黎明来临的时候,这个海港的恐怖景象令人感到害怕。海边有数十条已全部烧毁的倭军战船,随着涌向岸边的海浪有节奏地在水岸交界处来回摆动,偶尔还能在这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倭军战船上,发现一具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倭军尸体。
海岸上,有数千具倭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有的身中数箭,倒在地上,就像是个刺猬;有的光着膀子,身上有多处血窟窿,身下是一滩滩已变成黑色的血迹;还有一块地方,地上的倭兵尸体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创伤,但脑袋早已经滚落一边,数百具无头尸体与数百颗脑袋都零乱地散落在那片区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将这些尸体与脑袋一一对应了……
一阵海风吹来,整个海港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道,再配上这副惨烈的画面,顿时能让人生出阵阵寒意。
已累得瘫软的我,与罗仁、陈元贵等人聚在一起,大家坐在地上,也顾不上洗掉脸上、手上、身上的鲜血,咱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季貔招呼兵士清理、打扫战场。
季貔他们直忙到午后时分,才将这数千具尸体埋在海边的一个大坑之中。尸体虽然都被清理走了,但地上的血迹仍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仍在,我相信,数年之内,再不会有人轻易踏足这个小海港了。也许在n年之后,这里将会变成一个荒芜、废弃的海港,这里或许还将流传着一个传说,那个废弃的海港经常闹鬼,大家可千万别靠近……
三天之后,我们回到了西八岛海域。经过数天的休整,郑和的船队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在陈维林的引荐之下,我在郑和宝船的甲板上见到了和儿、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和儿。
我们这对失散多年的父子,没有上演一些经典俗套的桥段,我们没有双手紧握、喜极而泣,我们也没有紧紧相拥、各自垂泪,我们只是默默地四目相对、许久不作声。
面对如此尴尬的气氛,还是季貔在一旁率先打破了沉闷的局面。季貔拉着和儿的手,说道:“弟弟,你受苦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谈吧。”
陈维林则是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和儿,直接进了和儿的舱室,季貔自然也是在后面跟进来了。
四人坐定,季貔开始找话题,他对和儿说道:“弟弟,这次你可是大功一件,剿灭了如此庞大的海盗武装,还生擒了海盗头子田川孤信。”
陈维林则立即纠正道:“不,是生擒了海盗头子陈祖义,是那个被大明永乐皇帝悬赏五十万两白银的海盗头子陈祖义。”
陈维林这么一说,我和季貔都是一愣。陈祖义不是被田川孤信暗害了吗?
陈维林知道我们有疑惑,于是,他将他们先前商量好的,就让田川孤信给陈祖义顶包的计划全盘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