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把这个孩子送回升龙城,我相信思淑一定会尽心尽力去照顾好这个孩子。可是这孩子一旦回到升龙城,目标就算暴露了,毕竟想要害这个孩子的人在暗,这孩子在明,即使思淑打起十二分精神,咱们可能还是防不胜防。况且,思淑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她还有这个精力吗?
我当即有了一个想法,带这个孩子去龙头。但这事儿还得征求孩子的意见,毕竟元澄已经七岁了,已经到了慢慢懂事的年龄了。
经过几天的接触,我与元澄算是混熟了。一天,我拉着元澄的小手说道:“爷爷打算离开大陈国这个是非之地,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当时,阮仲闻他们几个并没有告诉小元澄他母亲已身亡的消息。小元澄听了我这话,自然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我还要等妈妈回来呢!”
听了小元澄这话,我鼻子一阵发酸。我将小元澄搂在怀里说道:“如果妈妈不回来了呢?”
小元澄突然挣脱我的怀抱,直勾勾地盯着我问道:“爷爷,您告诉我,是不是妈妈出事了?”
我知道这事儿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况且,元澄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他从我刚才这话中已听出了弦外之音。
看着小元澄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拉着他的手说道:“孩子,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许多坎坷。跟爷爷走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爷爷陪着你长大!”
听了我这话,小元澄终于是忍不住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哗哗而下。小元澄一边哭泣,一边更咽着问我道:“爷爷,你告诉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我不忍心将阮红玉惨死的实情告诉小元澄,我也不想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于是我骗小元澄道:“你妈妈本来是去替爸爸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为了赶路,冒雨前行,没想到就此染病,且一病不起。”
“那爸爸为什么不来找我?”小元澄十分疑惑地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是大陈国重臣,有许多事务缠身,哪里顾得上你?你还是跟我走吧!”
小元澄眨巴着小眼睛,突然问道:“爷爷你是不是要离开大陈国?还要带我离开大陈国?”
我点了点头。
“那不行!”,小元澄语气非常坚定地说道,“母亲虽然不在了,但我还有父亲,我不能离开大陈国!”
我摸了摸小元澄的小脑袋,说道:“孩子,你现在太小了,我不能把你送到你父亲身边。如果你真得舍不得离开父亲,等你长大了,我再把你送回来,可好?”
小元澄倔强地说道:“我可以现在不回到父亲身边,但我不会离开大陈国!”
看着小家伙这股倔劲儿,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我一时思绪万千,想到了许多事情。站在我的角度,将这孩子带离大陈国这个是非之地,让他不受任何干扰、健康地成长,这是一个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但站在这个孩子的角度,刚刚失去了母亲,马上又远离父亲,到异国他乡生活,还真有点儿难以接受。
人是一种需要精神寄托的动物,特别是在幼年时期。从理论上来说,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孩和一个父母虽然在世,但几乎不能见面的小孩相比较,他们所面临的成长困境应该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但实际上,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孩要更加艰难得多。因为父母不在了,他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精神寄托。但那个几乎不能和父母见面的孩子就不一样了,至少他的生活还充满希望,至少其他的小伙伴还知道他有父母,不会拿他当野孩子看待。
元澄如果留在大陈国,那么他就是后者;如果跟着我离开了大陈国,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的境遇就和前者差不多……
想到了这些,我猛然间下定决心,不带元澄离开大陈国了。
可不带元澄离开大陈国,他又将在何处安生呢?
送回季牦身边,那是肯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