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教训,季牦红着脸说道:“这治刀伤、枪伤,从小母亲就教过我。再说了,您老人家也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怎么着也得受点儿遗传吧!”
嘿!这小子都这时候了,还跟我贫嘴。我没好气地说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给这位小兄弟治伤,先把你自己捯饬捯饬,洗个脸,换身干将的衣服,别搞得跟乱民似的。这治伤,就交给军医官他们就行了。”
季牦一听我这话,似乎是急了,立即凑到我跟前,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话,让我差点儿是惊掉了下巴。
季牦所说的这句话便是,地上这位小兄弟是个女儿身!
我草!这是什么情况?我又仔细瞧了瞧地上这位,身材矮小瘦弱,黑黑的皮肤,脸上却没有一丝胡茬子。要是这皮肤白一点,配上他这身兵士装的打扮,分明就是军中小鲜肉嘛!这会儿,季牦说这人是个女子,那还真是极有可能。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军中怎么会有女扮男装的女子呢?季牦说她身上这箭伤是他处理的,那这女子和季牦又是什么关系?这小子该不会是在军中耐不住寂寞,找女子假扮成自己的卫兵,以解除军旅之中的寂寞吧?
如果真是这样,再联想到季牦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这吃败仗该不会是和贪恋女色、玩物丧志有关吧?
一连串的疑问立刻涌上我的心头,我冷冷地问季牦道:“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季牦也不是傻子,从我的眼神中、从我冷冷的语气中,他似乎是看透了我对他的怀疑。季牦在我耳边轻声嘀咕道:“这女子是督铁镰军阮快的女儿,名叫阮红玉。我也是在她受伤之后,替他拔除箭头之时,才知道她是个女子。”
听季牦如此一说,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阮快是已经故去的阮正伦的堂弟,当初我与阮正伦也算有交情。如此算来,这丫头怎么着也得管我叫一声“伯父”。
既然这事儿与季牦无关,我立即让人去取刀伤药来。顺便也让他们找军医官取点有消炎作用的草药,诸如黄芩、黄连、鱼腥草、金银花之类的,以便于给这丫头煎服。这老是发高烧,可不是个事儿,别给烧糊涂了。
至于这敷药之事,还是由季牦来吧。人家一个女子,让季牦识破了,也就算了,怎么能让更多的男子去识破呢?只是我心中又有了一个隐忧,这丫头不会就此赖上了季牦吧?季牦可是娶了大陈公主的呀?
趁着兵士们去取刀伤药的空儿,我又赶紧叮嘱了季牦几句,上药之前,先把伤口尽量处理干净,所有器具也要一并消好毒……
不一会儿,刀伤药取来了,消炎的草药也取来了。我招呼众人都出帐蓬,说是免得干扰季牦敷药。陈维林他们虽然心中明白这敷药不存在干扰一说,但我都带头出来了,他们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我又吩咐一名兵士,迅速把那草药给煎了。顺便还让他准备一盆冷水,还有毛巾,那丫头还是先来个物理降温吧。
安排完毕,我让陈维林他们先去休息,等季牦在里面弄完了,我再找他了解具体情况。至于其他事情,明天一早再说。
约两刻钟的功夫,季牦终于是满头大汗地出来了。我让兵士给他找了套干净衣服,让他去河边洗一洗,至于那个丫头,有我帮他看着。
季牦拿着衣服走后,我去帐蓬里看了看,那丫头还是发着高烧,偶尔还迷迷糊糊地说上两句,我也听不懂是个什么意思。我只好用冷毛巾给她把额头搭上,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只能靠她自身的免疫力了。
季牦很快回来了,我也睡意全无,两人便在帐蓬里,说起了这事儿的原委。其间,有兵士将熬好的草药汤端过来了,季牦倒是小心地用汤匙给这小丫头灌下。直到季牦给这小丫头灌汤药之时,我才发现,季牦真的是长大了。在我的印象里,季牦一直是以大大咧咧、毛手毛脚、不拘小节的形象存在,而在他灌汤药的动作中,我感受到他心细如发、沉稳内敛的一面。
当初在制蓬峨向荣市发起进攻之前,阮多方、杜子平二人由于受皇上陈日炜所召,去升龙汇报相关工作,并研究接下来的荣市前线防御工作。正是因为如此,当制蓬峨突然向荣市发起进攻之时,黄奉世不得不当起了前线防御作战的最高统帅。而陈日炜在收到荣市受袭的军报之时,不得不让正在向荣市督运粮草的季牦、季貔兄弟参与荣市的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