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清点,季牦从尸耐港带去驰援安仁的五千人马,还剩下三千二百余人;阮多方的三千余人马,只有少量伤亡,还足有三千人;至于随陈显驻守安仁城的人马及亲兵,只剩下两百余人;再加上零星收拢的溃逃回来的人马,总计兵力约有六千八百余人。
由于采取昼伏夜出的行军策略,这六千多人一路几乎没有受到占城兵的袭击,二月初一清晨,终于到达了蓬山地域。
按照先前的作战计划,阮正伦应当是率右路大军南下至蓬山地域,然后从东北方向对占城国的都城阇盘城构成威胁。也就是说,如果阮正伦的右路大军没有溃败的话,现在应该是进入了自己的地盘儿。
为了稳妥起见,季牦、阮多方让兵士们隐蔽在树林中休息,派出探子去外面摸一摸情况。
约中午时分,几路探子相继回来复命,情况大大不妙。因为派出去的探子在蓬山城周边发现了占城军的几处军营,一路上他们还发现了好多尸体,几乎都是大陈兵士。看样子,不久之前占城军与大陈军应该在蓬山地域进行过激战。当然,发现的尸体几乎都是大陈兵士的,并不代表着死的只有大陈兵士。可能是占城兵还来不及打扫战场,只好先替自己的兵士收了尸。
真实的情况与季牦他们判断的差不多,就在两天之前,占城兵经过几天的巩固战果,已经全部吃掉了先前大陈皇帝陈曔亲率的偷袭阇盘城的军队。御沟王陈勖也率着三千残兵,向制蓬峨投降。
整个南下尸耐港参与偷袭阇盘城的大陈军六万人马,除了先前随陈日炜、杜子平北上的五千余人,就只剩下咱们这边不到七千人了,损失极其惨重。更加打击士气的是,大陈皇帝陈曔战死,太上皇之子、太尉陈显受伤致残。
不过要说对大陈国的打击,这还只是个开始。就在占城军队搞定了南边的战场之后,便开始着手收拾北边从陆上进攻的两路大陈军队。
这一回,制蓬峨采取了双管齐下的攻心策略。先是故意放回少量的被俘的大陈兵士,让他们告诉这两路陆上部队的兵士,大陈皇帝陈曔已阵亡,整个南路偷袭阇盘城的大军已被全歼。紧接着,又让投降的御沟王陈勖充当招降大先锋,分别给两路大陈军送去劝降书。
面对占城国的攻心计,尽管黄奉世和阮正伦不住地弹压兵士,让他们不要轻信谣言,但那些溃逃回来的兵士说得有模有样的,加上御沟王陈勖确实投降占城国了,大陈国两路陆上部队的军心开始动摇了。
不过率先出问题的,并不是年少的黄奉世统领的左路军,而是老成持重的阮正伦率领的右路军。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堡垒往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阮正伦的右路大军,自然也不能幸免。事情的转折点便是陈日炜、杜子平护送大陈皇帝陈曔遗体的船队到达广义之后,南路水军溃败、皇帝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
阮正伦的右路军最前线在蓬山地域,而黄奉世的左路大军最前线在公洛地域,消息从广义传播到蓬山自然是要比传播到更远的公洛要快得多。
就在我们到达蓬山地域的前一天下午,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了蓬山前线。当时就有不少将领建议阮正伦,迅速率兵后撤。
阮正伦担心就此后撤,已虎视眈眈许久的占城兵从后面追杀,便决定待夜间再后撤。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阮正伦还多了个心眼儿,他让各营将官立即回营激励兵士,来日与占城兵展开决战,为皇帝陈曔报仇,并让大家务必提高警戒,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因为阮正伦担心营中已混入占城兵的奸细,因此这实为后撤做准备的操作只有几名心腹将领知道。大部分官兵还真的以为,阮正伦要与占城军展开决战。
站在普通兵士的立场,此战大陈国是败了。皇帝都死了,还是赶紧撤军要紧。可是主帅不仅不下令后撤,反而要与占城军展开决战,这不是拿大家伙儿的生命不当回事儿吗?
加上先前就有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阮正伦却采取了强硬的弹压手段,严惩了“造谣”者。这会儿水落石出,大家伙儿都有一种被阮正伦戏耍了的感觉。
在营中一些中下级军官的推波助澜之下,兵士们对阮正伦不满的情绪持续发酵。就在当晚亥时,也就是阮正伦准备拔营回撤的前一个时辰,大变故就此发生了。有不少兵士成群结队地向北撤退,开始跑路了。
得知有兵士跑路了,阮正伦不得不提前下达撤退的命令。他让儿子阮诃、侄子阮八索率领战斗最强的铁甲军和铁枪军承担殿后的任务,两名堂弟阮快、阮云儿则被派去追赶那些跑路的兵士,而他自己,则与另一个儿子阮齐督率中军后撤。
主要是当时有兵士开始跑路,军营里已经混乱一片了。阮快、阮云儿去追赶那些逃跑的兵士,反而被兵士们认为是要去追杀那些逃跑的兵士的,场面反而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