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深处,张天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胡子给我粘上,顺便还换了套行装。就此,我胡硕一改往日白皮书生的形象,瞬间变身为虬髯大汉。
在密林之间穿梭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找到了接应我们的汤国栋等人。汤国栋他们四分队十八人,加上张天赐、吴成照二人负责护送我离开应天,去池州。而陈维林则要返回城内,为我料理后事。
此时,虽然咱们不在应天城内,但应天城外也是有多处官兵盘查,咱们可得步步当心。好在是有了沐英赠送的大都督府腰牌,虽然一路上也遇见几处盘查的官兵,但咱们一亮出腰牌,那些官兵立即点头哈腰地放行。
按照计划,咱们绕着应天城的南边兜了个大圈子,总算是在三月十二日到达了池州。到了池州,基本算是安全了,但我们还不能立即出发,咱得等霏儿、思淑、兰儿、陈维林他们给我办完后事之后,分头赶来池州汇合之后,大家再一起出发。
与杨德细接上了头,我们就立即上了傅友广为我们准备的大船。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就待在船上。好在是有我“发明”的纸牌消磨时光,这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就在众人在船上消磨无聊的时光之际,有一个人倒是十分快活。这个人便是杨德细。
这哥们儿办事也是扎实,先去安庆找傅友广为我们联系好船只事宜之后,便立即返回池州老家,将老婆小孩都接了出来。这次,他是打算带着老婆小孩跟我们一起直奔大陈国了。
正是有了老婆小孩在身边,杨德细也是难得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咱们在船上无聊地玩着纸牌,他则天天带着老婆小孩在池州城里东游西逛,好不快活。
再来说说应天家中,众人为我举办“丧事”的情况。
为了确保把戏演得更真,府中之人知道我是诈死的只有霏儿、思淑、未了和姣儿,俨儿和和儿自然是不知道我是诈死。听说我坠马身亡的消息,俨儿和和儿都是吓得哭了。
俨儿和和儿这一哭,霏儿和姣儿立即想起今生可能再也见不着我了,自然也是跟着哭了。霏儿、姣儿这一哭,思淑和未了也是受了感染,虽然跟我“死别”是假,但跟霏儿、俨儿、姣儿三个“生离”却是真,几个人是抱成一团,都哭了起来。
再加上闻讯赶来的蓝玫,受此气氛感染,也跟着哭了起来。蓝玫一哭,不知实情的常茂、常升兄弟几个,也跟着哭了起来。
也难为了常茂,当时已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听说我这个救命恩人突然坠马身亡,是真的流出了伤心的泪水。
这下好了,咱府上哭声一片,拱卫队自然是将情况及时向朱元璋作了汇报。朱元璋虽然有些怀疑,但奈何咱们这次戏演得太真,加上层层布下的盘查官兵没有传来半点儿胡硕出逃的消息,朱元璋也相信此事当真了。
更加巧妙的是,胡惟庸、汪广洋、李存义等人由于顾及自己的身份,虽然本人未曾露面,但都派出府上的人来吊唁,更加烘托了这个阵势。
也就是沐英明白此事有诈,是亲自来我的“灵堂”前表演了一番,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三天之后,咱的“遗体”出了应天南门,安葬在牛首山。当时城东的蒋山可是皇家的地盘儿,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安葬。要么就是常二哥这等功臣,由朱元璋亲赐一块地盘儿,才能安葬在此,咱可是不够格儿的。因此,想“死后”与常二哥作个伴儿,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丧事处理完毕之后,思淑和未了很快被霏儿打发出了门。当然,还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笔“遣散费”的。
当然,被扫地出门的思淑、未了和和儿并没有世人想像中的那样凄惨。很快,她们在陈维林等人妥善安排下,化整为零地赶到了池州。
三月二十六日,一分队四人、二分队十七人、四分队十八人,外加陈维林、思淑、未了他们全部在池州集结完毕。
三月二十七日,终于是启程。当日下午,船泊在了安庆码头。按照傅友广的安排,这天晚上,他要与吴钥亲自来船上为我们送行。
与傅友广也是二十年的交情了,这次一别,几乎就是今生之永诀了。酒到酣处,情至浓时,咱们是一边碰着杯、喝着酒,鼻子却是一阵阵酸楚……
第二天一早,傅友广来为我们送行。临别之际,傅友广是再三叮嘱船老大,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将我们送到峡州。至于此次行船的用度,傅友广自然是不会让我掏一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