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偰镛这小子这番话,我不禁暗想:嘿嘿!这小子这是什么话?出家倒成了哈斯其其格最好的结局了?
于是我问偰镛,哈斯其其格遭遇了这么多事儿,怎么出家倒成了最好的结局?难道她就不能追求幸福的人生吗?
偰镛见我如此一问,很认真地回答我,哈斯其其格在云南腾冲的那番遭遇,只能让一个局外人同情她。但如果置身事内,真的是哪个男人娶了她的话,一定会是嫌弃多于同情。
这就是局外人与当局者之间的区别,也正是因为二者所处位置的不同所致。
听了偰镛这话,我不禁觉得这小子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于哈斯其其的遭遇,可能会有同情之心。但如果这事儿是发生在自己老婆的身上,又有谁能真正接受得了?
我接着问偰镛,你如此年纪竟然能懂得这些道理,那就证明你比起你的同龄人,你的思想局限性要小很多,你的眼界也就比他们开阔许多。如果让你娶哈斯其其格,你愿意接受她的过往吗?
当时偰镛是一个年近二十的男子,听我如此一问,自然是腾地涨红了脸。不过这小子的回答,倒是很值得玩味。
偰镛告诉我,他自己能不能接受哈斯其其格的过往,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因为他的父母肯定接受不了,他的亲朋好友也接受不了,世俗的眼光更是接受不了。
即使他认为哈斯其其格应该受到同情,不应该受到嫌弃,但他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完全独立于家庭独立于家族独立于社会而单独存在。也就是说,他从娶哈斯其其格的那一天起,就是在与父母与家族长辈与整个社会的伦理认识作对。
一个寻常的男人,是不敢与伦理道德对抗的。即使是一个超乎寻常的男人,也是不可能与伦理道德对抗的……
与偰镛边走边探讨着这个问题,不自不觉我们就到了三山庵的门口。罗仁和陈定邦见了我们,自然也是跟我们打招呼。
罗仁陈定邦偰镛三人在一边扯着淡,我则在细细品味着偰镛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
到了午时的光景,罗仁拿出早已备好的干粮,大家吃了起来。我不知道是不饿,还是因为早餐吃得太晚,只是索然无味地嚼了几口。
不大一会儿,思淑和兰儿又双双出来了。
不待我发话,兰儿就率先问道:“相公,你考虑清楚没有?要不要现在就跟着我们进去?”
在场六人,除了我和思淑兰儿知道兰儿这话的具体含义,罗仁他们三个自然是不明白。
我也不想跟他们解释这么多,但要今天就做这个决断,我觉得还是操之过急了。于是,我对兰儿和思淑说道:“这事儿还得仔细考虑考虑,咱们不急这一两天。你们说说,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思淑摇了摇头,说道:“事情的症结就在这里,如果你不能对哈斯其其格作出承诺,我们这边不可能有进展的。”
思淑这一句话,又让我们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许久,偰镛这小子开口了。他问兰儿道:“姑姑,哈斯其其格究竟要姑父作出什么承诺?”
兰儿见偰镛如此一问,便打开了话匣子,将哈斯其其格此事目前的僵局给大家都说了一遍。
听完兰儿这番话,罗仁陈定邦是没敢发言。偰镛这小子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开口说道:“这事儿还真是就姑父能解开这个结,如果姑父不愿意作出承诺,我们不如早点离开这里。否则,如果真将哈斯其其格劝出来了,将来可能是害了她。”
听偰镛这小子如此一说,我立即训斥道:“你个小屁孩子,你懂个锤子。什么叫我不愿意作出承诺,那你怎么不去作出承诺?”
偰镛被我这话给呛住了,一旁的兰儿就不高兴了。她说道:“相公,你这是干什么?在镛儿面前你可是个长辈,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样子,哪动不动就爆粗口的?”
经兰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刚才这话有些过了。我立即向偰镛说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个人直来直去惯了。特别是在比较亲近的人面前,我往往是想什么就说什么。我可没有要故意骂你的意思。”
偰镛倒是显得大方地安慰我道:“姑父你不必自责,男人嘛!谁能没个脾气?我刚才说的意思是,这事儿还只能是姑父您给那哈斯其其格姑娘作出承诺才有用。我们其他人,即使作出一千个一万个承诺,又能起什么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