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和思淑也同意我这个想法。她们两个告诉我,如果想带哈斯其其格离开三山庵,那我就必须亲自去跟兰儿承诺,托这个底。否则,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了,还是趁早回应天吧!
这乍一听上去,怎么她们两个说得这么有道理呢?
不行!为了稳妥起见,这事儿我得沉下心来,好好捋一捋。不能被她们两个给套住了。将来回了应天,她们随时可以拿此事出来说事儿。到时再加上霏儿,我是有口莫辩。我胡硕英明一世,可不能糊涂一时!
我立即冲兰儿和思淑摆了摆手,我告诉她们,这事儿我得回客栈仔细捋一捋。让她们两个先进三山庵陪着哈斯其其格。
思淑和兰儿倒是不依不饶,她们告诉我,没有这么多时间耽误了,我们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她们让我明天给个确切答复。如果愿意托底,明天她们陪我一起去跟哈斯其其格说。如果不愿意,咱们明天就出发回应天。
我没接她们的话茬儿,只是让她们两个先进三山庵,我先回客栈了。
我心里清楚,人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往往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或决断。我不能被她们两个给我的时间期限,给束缚住了。此次来元大都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在乎这么几天吗?
想想今天也是没有什么结果了。目送着思淑和兰儿的背影进了三山庵之后,我便叫上张天赐、吴成照一起回了客栈。
这一路上,我都是心神不宁的。这哈斯其其格的事儿,我们似乎是走进了死胡同了。而能够走出这个死胡同的唯一办法,似乎就是按照思淑和兰儿所说的,我来对哈斯其其格托这个底了……
这天晚上,我在客栈的床上是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关键是对于哈斯其其格这个事情的死结,我是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解开。
第二天上午,直到日上三竿了,我才哈欠连天地起了床。
今天归罗仁、陈定邦在三山庵外值守,他们可是一大早上就过去了。
起床后,我在客栈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往三山庵走去。
我刚走出客栈不远,就听见背后偰镛在叫我:“姑父,你去哪里,把我也带上呀!”
我回头一看,这小子估计也是闲得无聊。我取笑他道:“叫你小子在大都好好待着,你不听。大都好吃的、好玩的到处都是,到了这个穷乡僻壤,人都没有几个,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无聊了呀?”
偰镛笑道:“姑父,我这不是看你们在三山庵遇上难事儿了嘛!我也想出一分力,帮你们排忧解难嘛!”
我一听,扑哧一笑道:“你个小毛孩子,说起话来还真是大言不惭。我们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你有办法解决?”
偰镛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严肃地说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多事情,你们作为当事人,往往不能置身事外来看待这个问题,思维必然受到自身处境的局限。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一个局外人,往往能从更高的角度来分析这个问题……”
我立即打断这小子的话头,笑道:“你小子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呀?我记得你们学的那些儒家经典里,似乎没有这些东西呀?要说跟你父亲学的,我又有些不大相信,你父亲可不似你这般爱耍嘴皮子呀?”
偰镛笑道:“姑父此言差矣!我学的这些道理,很少来自于书本,几乎都是来源于生活。我们偰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到我父亲这里,姑父也是知道的,连生活都比较困难了。我作为家中的长子,在家中并不殷实的情况下,自然要承担起帮助父母养家的义务。虽然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也读过不少书,但在生活的历练之中,我觉得学到的东西比书本上更多、更能有作用。”
听偰镛说到这里,我不禁点了点头。我们后世都经常说“理论要密切联系实际”,可见死读书本是没有什么用的,至少对于解决现实中的实际问题是没有用的。只有做到理论与实践的紧密结合,理论才能得到升华,才能更好地指导实践。
而偰镛的童年由于生活的艰辛,可以说不是幸的,但也可以说是幸运的。因为他可以学到一些家境殷实的人永远也无法学到的东西。
想到了这些,我便对偰镛说:“我是去三山庵,看看你姑姑那边今天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怎么,你也有兴趣去三山庵看看?”
偰镛说道:“我是看见昨天姑父从三山庵回来后,一直心绪不宁的,所以想陪着姑父今天一道去三山庵,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
我笑了笑道:“你小子有这份心就好!既然你闲着没事儿,又愿意去。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偰镛听我愿意带他去,自然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我走。一路上,偰镛对哈斯其其格的事儿是问这问那。我想既然带这小子来了,便将哈斯其其格的事儿完完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
听了哈斯其其格的事情,偰镛也是直摇头。他说这姑娘的遭遇实在是太凄惨了,在三山庵出家应该算是她最好的人生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