偰斯叹了一口气道:“你嫂子的想法还用说嘛!她肯定不希望我们去那么远啦!咱这一大家子奔赴那么远的地方,听说那地方又天寒地冻的,万一路上有个好歹,真是不敢想象。”
我笑了笑道:“嫂子有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她是为这一大家子考虑嘛!不过此事的关键还是在五哥你呀!不知你又想不想远走高丽呢?”
偰斯许久没有回答我这一反问,这就更加证明了他心中的犹豫不决。
我见他不说话,便帮着他分析起来,目的也正是探寻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替他分析道,留在嘉定,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流落异乡,一大家子可以安心地生活在江南的富庶之地。
如果远走高丽,以高丽王对他的诚意,更有利于自己的政治前途。说白了,就是高丽王肯定会封他一个大官儿做。自己这一大家子不说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至少也是衣食无忧。
偰斯听了我这一番分析,点了点头。看样子,我这分析还是十分靠谱嘛!
从内心深处来讲,我是不想偰斯远走高丽的。但我又不能说得太直白,便打算采取一点迂回战术。
由于对偰斯所担任的职务不甚了解,我便问起了他这些年来的仕途经历。
这一下,算是打开了偰斯的话匣子。
偰斯告诉我,张士诚攻克松江府之前,他在松江府担任一名知事,是正八品。这知事的主要职责就是掌理案牍和管辖吏员,地位在提控案牍之上,比其还高半级。
也就是说,张士诚攻克松江府之后,偰斯以降官的身份被任命为松江府的提控案牍,降成了从八品了。这提控案牍的职责是掌文书案牍之事,比知事少了管理吏员的职责。
再后来,他调任嘉定州担任吏目,还是从八品,主要职责还是掌文书。
经偰斯如此一说,我也算是明白了,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就是担任一个掌管文书之类的小吏,怪不得日子过得如此清苦。
现在高丽王王颛如此盛情相邀,偰斯岂能不动心。
照这么看来,要想把偰斯留在嘉定,得想点儿办法了。
本来,我可以动员偰斯去应天,以我跟李善长的关系,还有朱升老爷子和刘基为我站台,替偰斯在应天谋个好差事应该不是难事。
可是如此一来,我就是把李成荣给得罪了。说好了是帮他来寻人,最终成了跟他抢人了。
因此,是万万不能让偰斯跟着我去应天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偰斯还是跟着张士诚混,张士诚被朱元璋击败之后,偰斯归顺朱元璋就行了。
但是如果要偰斯安安心心地继续跟着张士诚混,继续让他当这个小吏目,恐怕就不太保险了。眼下虽然偰斯没有答应李成荣,但以李成荣他们一贯的手法,即使他离开嘉定,也会派人时不时来探望,并给偰斯留下联络方式。
一旦哪天偰斯脑子转过了这个弯儿,恐怕就要投入高丽的怀抱咯!
怎么办?怎么办?
我寻思许久,只有想办法替偰斯在张士诚手下混个不错的官职,让他安安心心地待在嘉定。
这谋求官职之事,我也想好了,肯定是去找沈大哥帮忙了。以沈大哥跟张士诚的关系,再使点儿银子,这事儿不难。
只是谋个什么官职合适呢?我便先向偰斯打听起这嘉定州的情况。
偰斯告诉我,这嘉定州是松江府治下的一个州。张士诚的治下,自然是摒弃了元朝的特设官职达鲁花赤。这嘉定州最大的官员就是知州,正五品;其次就是同知(知州的副职),从六品;再下面就是判官,从七品。再往下数就是吏目提控案牍等一些不入流的小吏了。
我问偰斯,如果要使他们这一大家子在嘉定过上还算富足的生活,至少得当个什么官儿。
偰斯也不知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并未多想,直接告诉我,至少得是个同知,才能分管一些事务,自然就会得到一些好处。如果能当上个三五年正五品的知州,这下半辈子基本就不用愁了。
我也是借着酒劲儿给偰斯表了态,我立即去苏州替他活动活动,半年之内,争取让他当上嘉定州的一名同知。
闻听此言,偰斯肯定是有些不敢相信,直瞪着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