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蕲长梧举兵造反失败,失手杀害皇妃,随后自尽,血渐金銮殿。
此消息很快传到了文武百官的耳朵里,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自古,争嫡夺位,少不得腥风血雨。
本以为,此事就已经告一段落。
哪知,翌日,大殿之下,安平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众宣读先帝遗诏,废黜蕲长柏,改立蕲明玉为新一任女皇,成为东清国第一任女皇。
众人一阵哗然。
但是,遗诏上的确是先皇的字迹。
对于先帝要传位于四公主,命闲王蕲千绝为摄政王,辅佐女皇的决定,有人认为于礼不合,毕竟女子当皇,闻所未闻,而有的人认为该听从圣旨,君上所言,为人臣子自当听从。
众人持有不合意见,可在听到柳大将军,容丞相,安平侯纷纷表态立女皇为帝之时,所有人只能跪迎新帝上殿。
蕲明玉一身明皇的华贵龙袍,剪裁合体,打扮尊贵无限,艳丽无双。
她昂首挺胸,在众宫女太监簇拥上朝,坐上龙椅。
蕲明玉跟前的是前太监总管——刘公公。
众人一见到他,大抵是想明白了,先帝早已安排妥当。
这一份遗诏似乎属实无疑。
没想到先帝竟然如此溺爱四公主,就连皇位都传给了她!明明上有闲王蕲千绝,下有梁王蕲长梧,以及原先坐在龙椅上的蕲长柏,还有几位年龄不大的皇子。
可先帝却偏偏选择了蕲明玉。打破了老祖宗的规定!
不是溺爱是什么?
众人虽然觉得女子称帝有悖国运,但谁也不敢当众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况且大势所趋之下,谁这么傻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蕲长柏本就因蕲长梧的造反以及柳芊芊的背叛而疲惫不堪,刚处理完叛军,兢兢业业上朝处理朝政,居然出了这等事?
笑话!
他是先帝亲封的太子,当仁不让的第一皇位继承人,且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让位给一个任性刁蛮的蕲明玉,怎么可能?他又怎么甘心?
就因为父皇的偏心?
就因为父皇深爱先皇后,是以,假意将他推上皇储之位,立于众矢之的。他自小受封太子,大大小小的经历过多多少少的暗害。
他最终登上了皇位,却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奈何,朝中百官,碍于圣旨,无一为其说话。
于是
蕲长柏心态崩盘,气急败坏,一时没忍住出手想要伤蕲明玉,被一直护在蕲明玉身边的刘公公一击,击倒在地。
“蕲长柏欲害女皇,其罪当诛!来人,将蕲长柏打入天牢。容后再审!”
来人的声音似天池上淙淙春水,轻柔却又带着独特的冷然。
这个少闻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众人侧过头偷偷一瞧。
只见一位身袭由上好绸缎织着云锦的白袍男子,踏着绣着暗纹的白靴,怡怡然走进殿堂之中。身后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为其渡上一抹神圣的金光。
墨发高竖,面容如仙。漆黑的瞳孔似万丈深渊,让人看不透也不敢直视,神情淡漠,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其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是——
二十余载,从未登足朝堂的闲王!
先皇的嫡长子!
是了,遗诏里说了,闲王被任命为摄政王,由其辅佐女皇。
朝中大臣很少见到闲王,虽然闲王并没有身穿朝服,而是一身素雅的白袍,竟让人觉得比身穿龙袍的蕲明玉还要夺目。
不禁有人想到,若是闲王身穿龙袍,会不会更加有威严。
蕲千绝话落,殿外的侍卫便将蕲长柏带了下去。
寻常的上朝日,龙椅上突然换了人,也是让众人措手不及。
蕲明玉高座在龙椅上,俯瞰朝中大臣,脸上的妆容精致华贵掩去其稚嫩之态,眉宇间凝着的一抹担忧,随着眼中的坚定之色愈发强烈而渐渐褪去。
她不会辜负父皇与皇兄皇嫂的期望,
她会慢慢学着如何做一个皇帝,做一个为国为民谋福祉的好女皇!
座下的蕲千绝静静立在右边的首位,他身为当朝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依旧享有着先皇的特令,无须向任何人下跪
众臣屈膝下跪,诚惶诚恐地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有一身白袍立于一众色彩偏暗又各异朝服中分外惹眼。
...
既然阿悦想要让他上朝,那便上场。只是这才离开片刻,心中便愈发想念,思之如狂。
他依旧放不下,焚寂大师的那番话,目光深远暗藏锋芒。
...
蕲长柏一身囚服,蓬头垢面地拖沓着手铐脚镣,坐在天牢之中,一连几天,他却仿佛度过了几世那么久。
从他出生起,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罪。从锦衣玉食变成囚服馊食,从金碧辉煌的殿堂变成潮湿脏乱的牢房。
就连以往只能跪在他脚边的狱卒都敢对他大声训斥。
可恨!可恨极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他能出去,他们这些人都得掉脑袋!
蕲长柏虽然瞧不上狱卒送来的饭菜,但碍于饥饿,只能用手扒饭。
当殷轻羽踏入牢房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蕲长柏显然已经从意气风发的帝皇变成了苟延残喘苟活于世的死刑犯。
“轻羽!是你,你是来救我的?”
殷轻羽与他青梅竹马,又一直心系于他,且婚后也一直为他守身如玉。
他当即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断定她肯定是来救自己的。
“轻羽,你放心。只要你朕重登皇位,朕一定下旨封你为后,绝不会让你再委身于那个孬种窝囊废!”
蕲长柏径自拿过殷轻羽手中的食盒,并没有察觉到当他说到“孬种”,“窝囊废”时,殷轻羽眼中森然可怖的杀意。
殷轻羽柔声笑道,“殿下慢点吃,吃完了这最后一顿丰盛的午餐才好上路。”
蕲长柏手一顿,一块鸡肉卡在喉咙里,脸色突然涨红,他将手伸进嘴里,想要呕出喉咙里的鸡肉,只可惜最后没能如愿。
鸡肉顺着喉管一路流下胃中。
几乎是瞬间,腹中传来剧痛。蕲长柏痛得根本没机会质问殷轻羽为什么,就已经在地上打滚。
汗如雨珠一般从脸上冒出,蕲长柏忍不住痛发出了嘶吼声,面色如纸,面容狰狞阴鸷。
如同被毒虫啃咬的痛楚从腹部处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他用手指不断抓着地板,发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声响,也无法缓解一丝一毫的痛楚。
七天后,就是你蕲长柏人头落地的时候。这七天你就好好享受蚀骨散的厉害吧!前世,镇南侯府一百七十八条人命,即使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殷轻羽拿起食盒缓缓走出天牢,前世今生的经历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浮现。
重生一世,逆天改命。
她莞尔一笑,命运待她不薄。
...
七天后
蕲长柏因弑君在午门问斩,当他被拖去午门之时,狱卒发现他浑身散发恶臭,脸上身上都是手指抓的红血迹,面目全非,溃烂难忍。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