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着走着,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孔,杨景仲知道,医务室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p>
“真是的,到哪里玩不好,非要到这种地方来,你知不知道若是濒临死亡的伤员碰了你的身体,等他死后他的魂魄就会依附在你身上啊?”康拉德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看起来十分害怕,丝毫没有军人的英武气息。 </p>
杨景仲听到这话觉得非常好笑:“你从哪听来这些外门邪道的东西?都32世纪了,还相信鬼神这种飘渺虚幻的东西啊?” </p>
“家里老人们说的呀,他们经常能在晚上看到死去的战友来找他们说话呢。欸,你别进去啊,喂……” </p>
杨景仲实在懒得听他在那里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自顾自地打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p>
“唔。” </p>
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大脑,熏得杨景仲大脑一阵晕眩,他用衣领捂住鼻口,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稍稍稳定下来。 </p>
红色,满目的红色,洁白的地板上到处都是鲜血。数百平米的大型医疗室几乎躺满了伤员,多数伤员应该是打了镇定剂,诺大的医疗室竟然听不到任何呻吟,但这无法阻止伤员们的鲜血染红白色的被单。一些看上去已经死亡的士兵,尸体就被随意地摆放在病床上,导致原本就充满了血腥味地空气中,又增添了一丝恶臭。 </p>
“杨兄弟,这里太阴森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康拉德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尽可能不去触碰到那些尸体。他颤抖着拉了拉杨景仲的衣服,却发现杨景仲也同样在颤抖着,“你不是也很害怕吗?为啥要到这种地方来呢。” </p>
“你们这里的医生呢?为何伤员这么多却看不到一名医生?难道放任伤员不管这种事,就是你们口中无比爱戴的将军应该做的吗?”杨景仲尽可能压低声音,他不想打扰到伤员们的休息,但这样一来,他的声音反倒更为尖锐。 </p>
“走,我们去找格奥尔基那老家伙理论。”杨景仲冲出医务室,正好撞上一块玻璃舷窗,一条驱逐舰从窗外驶过,战舰上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放眼望去,不止这一条驱逐舰,目光可及之处的每一条都是伤痕累累。 </p>
“杨景仲,你别去,这会儿将军还没醒呢,你去了会受责罚的。”康拉德拉了两把没拉住,只能和他一起跑到舰队司令办公室。 </p>
“报告!我有事禀告。”杨景仲毫不客气地重重打开门,那嗓门高得似乎战舰都随之颤抖。 </p>
办公室里还是那股烟酒混合起来的味道,但呼噜声已经听不到了,想必坐在座椅上的人已经醒了。 </p>
“将军,将军,十分抱歉,是我没有执行好任务,请不要责怪杨景仲,这是我的失职。”康拉德紧跟着冲进来,心说这下完了,没听到呼噜声,将军一定是被吵醒了。 </p>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所以说你失职也谈不上。”格奥尔基从椅子上站起身,完全没有刚刚那副酒鬼的样子,乍一眼看去,倒还有几分军人的气质。 </p>
“你是来问我医疗室的吧?” </p>
“欸,你怎么知道?”杨景仲自从发现格奥尔基没有睡得跟死鬼似的,自己的气势顿时下降了不少。 </p>
“你在NF号里的一切行为都在曼德拉的监视之下。” </p>
不用说,杨景仲也知道那曼德拉是个什么东西了,不就是NF号的舰载微脑嘛,而且应该是整个NF舰队的指挥微脑。 </p>
“那你对此作何解释?” </p>
“解释?我看不用吧?你自己都没仔细观察就来找我了。” </p>
“这还用仔细观察?那么多伤员躺在那里难道是假的?赶紧想办法医治啊。”杨景仲一想到医疗室中的场景,气就不打一处来。 </p>
“不用救了,那些都是尸体。” </p>
“尸体?!”杨景仲和康拉德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 </p>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总不能把尸体随意丢弃吧?反正伤员都转移到医疗船了,这里的医疗室就当停尸房暂且用着呗,至少能为一部分孩子留个全尸。”格奥尔基又拿出一瓶酒猛灌了一口(你他喵的不喝酒会屎是不是?!),但这一次杨景仲却没有当初那么反感了,至少在他看来,格奥尔基已经算是一名负责人的军官了,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 </p>
“是,是我莽撞了,我向您道歉。” </p>
“道歉就有用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汇报都不汇报一声就冲进来,那我这舰队司令办公室岂不是成了菜市场?”格奥尔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p>
“将军您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人吧,和杨景仲无关。”杨景仲还没说话,康拉德先一步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这让他有些感动,看看这位老哥,再看看那个撒比室友,杨景仲当时就想把邢炳炎扔河里了。 </p>
“哼,别急,你俩一个都跑不了,都给我蹲一天禁闭去!” </p>
“是!”两人没有讨价还价,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处罚真的是最小的了。 </p>
“等等杨景仲,这个给你。” </p>
两人还没走出办公室,格奥尔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杨景仲伸手接住飞过来的东西——一张芯片。 </p>
“好好琢磨琢磨,弄清楚了再来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