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族长打起了哈欠,查尔斯趴在了桌案上,礼钺拉着琳娜两人靠在不起眼的角落轻言细语,唯有劳拉眼睛放光地继续观看乔赛尔子爵和埃里克伯爵面红脖子粗,口水四溅地争论,时不时优雅地扯动对面衣领。不过由于衣领被优雅的次数太多,两人的领口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再加上两人的黑圆圈、激动的动作神态和大声嚷嚷,也许可以避开优雅这个高大上的词语,大家来谈一谈不要深夜扰民的素质问题。
查尔斯伯爵梦见无数的绿旗骑士从南方奔驰而来,铁蹄与大地的交响愈来愈近,将他猛然惊醒,结果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埃里克正端起一盘杯子挨个气哄哄地边骂边摔在了乔赛尔的脚边,只不过精神疲惫使得他的准头大为下降,查尔斯看见了自己脚边的满地瓷渣。
哦我的老天啊!这该多少钱不呃他们怎么还在吵!就没想要劝阻他们的吗?查尔斯扫视了一下,骨座上是无数的呼噜声,一对恋人在角落甜言蜜语,时不时还发出轻笑,唯独自家女儿不,自家女儿嚼着干果看得兴起。帐篷外已经是第二个黑夜,野蛮人们完成了战后的埋葬与祭祀,开始了大战胜利的庆典,只要掀开大帐出入口垂下的厚帘,便是一阵
“呼啦啦呼啦啦嘿!嘿!呼啦啦呼啦啦嘿!嘿!”
身材壮硕,有男有女的野蛮人战士们围着直达天际的篝火狂热地舞蹈,篝火四周还挂着大块大块的肉片,在流出的油脂跳动声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查尔斯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至少有四种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并且能够忘掉自己的处境,睡觉的人,吵架的人,恋爱的人,还有看热闹的,一种莫名的哲学顿时在他的心头如烟雾般缭绕而起,也许这四种人可以代表世间的四种大事,休憩、战争、爱情、乐趣。
如振翅的鸟停在林中,旅者抵达绿洲,老人阖上双眼。休憩者不可催促。
如妻子投下毒药,兄弟间渐生口角,国王们掀起战火。疯狂者不可阻挡。
如出海时嬉闹追逐,朝霞时怦然心动,黄昏时炙热交缠。痴醉者不可呼醒。
如弹弓射鸟毁翅,笼中观兽起舞,举火化城为炬。枯燥者不可揣摩。
人生还能找到除此以外的人?还能找到除此以外的事吗?白天兴起战争,晚上进行休憩,孤独时陷入爱情,乏味时追逐乐趣一切如同固定的钟摆,就像钟摆上固定的时间。神明既然安排好了一切,又让人们自己做些什么?
查尔斯陷入了沉默。伯爵头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夜空。
“什么!”,“什么”,理查德跌倒在王座之上,手指哆嗦地指着信使,“你你再说一遍”
身为信使的小贵族哭丧着脸,“陛下!大败啊陛下!北境人和野蛮人如同深渊的恶魔一般源源不断地扑来,还有那可怕狰狞的巨兽,鹰狮联军一天便被击溃,领军的阿曼达侯爵亦被乔赛尔的儿子斩了头颅。”
“玛修,我的儿子玛修呢?他没有尝试重整军队吗?”,理查德抬起充满微渺希望的眼神。
“不!陛下,您想象不到,鹰狮联军聚集起了五十万人,五十万人啊,那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洪流!只留下了遍布平原的尸骸,血流在泥地里聚成了猩红的溪流和湖泊!到处是惨叫和哀嚎,到处是那些面色冷酷狰狞,追杀的敌人,我想四殿下再英勇也难以将他们战胜,他们实在是太可怕了!”,小贵族哭了起来,回忆战斗的场景让他如同重温噩梦,甚至要再次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