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领着头,气势汹汹地上了二楼,看样子是找好玩的事情去了。推了二楼那间顶好包厢的门,王谢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拱手让礼,道:“各位金陵才子,有幸至金陵酒家,小店蓬荜生辉,甚幸甚幸!”
听见声响,包厢里玩得正起兴的几位年轻人,纷纷抬头去瞧,自然认得这金陵有名人士,王家少爷,王谢王大才子。
平日里,王谢都是独来独往,自一骑绝尘夺了金陵解元之后,便更不愿意与旁人相交,其他人想与其攀上些话,那都是难上加难,可谁都不曾想,这般的人物竟然屈尊亲自来招待,一时间,几位年轻人纷纷起身附和。
唯独剩了此次请客的钱元瓘还坐在凳子上,不曾起身,一袭月白衫,手中执扇,倒是像模像样,脑袋高高地仰着,像极了一只斗狠的大白鹅。
几位年轻才子上前附和,王谢也没理,径直穿过,来到钱元瓘身侧,似是好友许久没见的场景,王谢兴高采烈地搂着钱元瓘的肩膀,叹道:“这不是咱们金陵的探花郎嘛!真是幸会,怎的探花郎没被哪家大人抢了去,做个上门女婿之类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场的也皆是钱元瓘在金陵的好友,素年来,金榜题名的三人,状元,榜眼,探花都要被金陵权贵抢了去,来回相看,想给自家未出阁的闺女择婿。
可按理说,钱元瓘此次是个探花郎,再不济,也要待七八日才有时间与好友出来饮酒,可这次不同,自出宫的那一日起,钱元瓘就被等在宫外的大人家的车驾冷落,可不想那金启明和张雨晴,被争抢的你死我活。
不为别的,只因钱元瓘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一个质子,虽是靠自己本事在金陵混的风生水起,可最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国家,那个江南水乡小国吴越,金陵人家大抵都是瞧不上吴越的,虽然吴越出美女,可要将自家闺女远嫁到吴越,他们是一万个也不愿意,所以,没人去争抢钱元瓘这个探花郎,他也毫无阻拦地出了宫,这才有功夫宴请几位好友,共同祝贺。
钱元瓘听得这话,倒也沉得住气,倒是脸上怎么看也有些不对劲,想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只摇了摇手中折扇,偏头反问:“探花倒也不是那么抢手的货色,我瞧王兄,怎的这次不声不响,连个响亮的名声都没给自己挣出来!”
这话说得也是十分有水平,此次王谢虽是参加了殿试,也是被寄以厚望,可事实就是那么不巧,连个二甲榜都没上,更不要说是状元,榜眼,探花之类的了。王谢嘲讽钱元瓘这个探花郎,可钱元瓘反过来嘲讽王谢连自己都不如,一时间,二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哎,话不能这么说,连那江州刘锦城都能落榜,还有那金启明都能当上状元,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这次也只能怪时运不济,倒不像钱探花如此雅兴,豪掷百金,宴请众人,我王谢一介商贾子弟,只知逐利,这顿我给了八折,您瞧怎么样?”王谢听到钱元瓘的讥讽,倒也不失仪态,或许这些年在商场之上摸爬滚打的久了,练就了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听见什么也不完全放在心里的本事,倒是算起了这顿宴请的费用来。
“百金?”
“嗯,有什么问题吗?方才我瞧着是探花请客,便自作主张加了一壶绝世好酒来,探花宴请,不会舍不得吧!”王谢嘿嘿一笑,招了招手,门外的小厮赶紧上前,端上来王谢口中的那一壶好酒来。
王谢小心翼翼地取过那一小壶酒,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叹道:“探花郎可是不知道,此次您来,我可是下了血本的,这瓶乃是这些年我珍藏的佳酿,叫探花十全酒,精选十种上好药材,泡制而成,度数不高,但喝起来绝对有劲,正符合探花郎今日的气势!”
嗯……探花十全酒,怎么听着像是刚起的名字,虽是有着这种疑问,可旁人也不敢问啊!毕竟在金陵酒家的地盘,一壶酒就要百金,这般昂贵,旁人可是拿不出的。
“探花不会不舍得吧!这可是宴请您的同窗好友啊?难道他们不值得您用此酒宴请吗?”王谢再一次强调着。
这般用人情作要挟,就算钱元瓘觉得十分不值,可也要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若是连这也舍不得,怕是以后就不会有好友了。
“好……我买了!”
“爽快!,探花豪气!”王谢当即竖起大拇指,脑子灵光一闪,又招了招手,门口小厮又赶紧上前,端过来一盘子精致的点心。
王谢再次说道:“此情此景,我也不得不拿出我珍藏多年的手艺,这份十全糕,也只有钱大才子才配得上,此糕精选百种花蜜,由这酒家大厨三日之功精心制作而成,本是要留着给我好友的,可探花郎在此,我也豁出去了,这份就让与你了,这般点心,世间仅有,一口价,一百两!”
“你……”
“您不会舍不得吧?”
“我买!”
“哎,真是豪气,再一次隆重推出我金陵酒家的待客之道,这道菜乃是……”
好吧,众人痴傻,怎么二人互相嘲讽着,到了这个地步,完全是王谢在推销自己的商品了,每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让旁人插不上话来,而钱元瓘似乎是面子使然,又不想同窗好友另眼相看,一咬牙,全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