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在沉思,确切地是站在屋子里沉思,他关上了房门,将整个身子靠在了门上,平静下来之后,他听到熟睡中的李双双正在轻声打鼾,时不时还要翻个身子。
他现在觉得这个世上,李双双的性子要比张小山好太多了,最起码九一开,张小山实在太特别了一些。
说好听一些,那叫性格,谁叫她是秦淮独一份的才女呢,她的这种性格,当然也会收到很多人的追捧,毕竟在那些追慕者的眼里,张小山的这性格,张小山的这性情,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假于人颜色,不讨好于任何人!
可说难听一些,那就是不懂人情世故,虽然,李从嘉日日都在强调要活的自在,可张小山的那种自在,李从嘉实在是学不来,说话,竟然能让谢绣娘这样的大家闺秀生气不已,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情绪,只自顾自地活着。
自私?
李从嘉心里想着这个词语,可脑海中又想把张小山从这个词语里摘出去,因为张小山是仙女,是自己喜欢的人,他绝不允许张小山有这个缺点。
…………
张小山有些可怜!
李从嘉心中感叹,苦笑一声后,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看着窗外,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一个小姑娘,背井离乡,家中不知遭了什么难,一个人逃了出来,不知不觉地走进了金陵城,她想要活下来。最开始,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受尽欺辱,见惯了人世间的苦楚,发誓一定要活的像个人样,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好,活的要随心随意,自由自在,无需理会他人目光。
清平舫安家,迫不得已,有了声名之后,便不屑于去陪着笑脸了,她将时间交给了笔墨,终究笔墨没有负她,让她登顶辉煌,让清平舫屹立不倒,于是,她骨子中的骄傲开始一点点地渗出来,一日一日地变强,直至今日。
她极少与人说话谈心吧!
她也没有多少好友吧!
李从嘉是这么想的,即使有亲近的人,也会被她毫无遮拦的言语所吓跑吧,即使她没有恶意,可谁又想整日里听着一些尖锐,且毫无自知之明的话呢!
她认为自己是一块璞玉,当是这世上一块璀璨无比的明珠,不低头,不妥协,肆意妄为地按照自己的性子去走。
很幸运,她这些年来没有碰到什么南墙,一直顺风顺水,支撑她走到了现在。
她有诸般不好,可都被她的才气和容貌给压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为之,鲜少与人交流,这样就没人会发现她身上的瑕疵,若当真是她故意为之,那就另说了。
李从嘉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微微抬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说道:你拿我当朋友吗?
…………
十二日这一日的清晨,有许多事情发生,秦淮十七巷的小院子里面,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些争吵,一些关于王谢的探讨,最后二人不欢而散,似乎是李从嘉生气在先。
而关于探讨的主人公王谢,可没有像先前李从嘉所猜测的那般,一大早就去忙自己的生意了,他正如张小山所料想的那般,沉浸在自己洞房花烛夜的美梦当中,不可自拔。
当阳光斜射入二人婚房之时,一些不可言说的气味充斥在整个房间内,王家小厮一个个精明如猴,自然不敢上前去打扰,只堪堪地守在远处,一个个笑嘻嘻地,好似昨日自己成婚似的。
一片诱人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那人醒了,觉得有些冷后,便又赶紧缩了回去,瞧着枕边的人,笑嘻嘻地伸头瞧了瞧外边天色,轻声叹了一句:“天色尚早!”
“是挺早的!”有人回应。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大好时光,又有一些不可对人言说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不似昨夜那般激情,那般疯狂。
二人一大早反而显得有些拘谨,不过有了昨夜的相交相融,倒也是轻车熟路,不会出现什么害羞的情况。
新婚夫妇,甜蜜如漆,金陵才子王谢也不落俗套,昨夜中了计,被谢绣娘在交杯酒里下了药,如今搂着这个女子,瞧着她香汗淋漓的模样,王谢不禁砸砸嘴巴,也不知她昨夜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新婚之夜给自己夫君下春药。
经历一番云雨,二人重新躺下,罗衾暖被随意掩着二人光洁的身子,这会儿可比昨夜瞧得清楚,王谢侧脸嘿嘿傻笑,盯着这个从小就注定的媳妇。
谢绣娘现在倒是有些娇羞,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她能感受得到王谢投来的炙热目光,也晓得他正在傻笑,可就是不敢正面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