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景遂看,老六会答应安国公府所请吗?”李璟喝了一口鲜鱼汤,又问道,表面不露什么。
“皇兄的的这位排行老六的儿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若安国公府开的报酬不足够诱惑,咱们的这位逍遥王爷可是不会答应的!”李景遂打趣道。
李璟听罢,并未生气,毕竟这话是从李景遂嘴里说出来的,将手中盛着鱼汤的碗放下,李璟掩面,想了一会后,又问道:“朕思前想后,觉得安国公府拿不出老六心动的东西,可暗侍卫报,老六离开时,手里提了三条赤尾,模样平常,没来由地轻松……想来他是应了!”
“啊……”李景遂怪叫一声,坐直了身子,说出了一句与此事相关度并不大的一句话来:“他竟提了三条赤尾?他难道不知道赤尾乃名贵之鱼,脱水极易死亡吗?”
李璟看着李景遂这般模样,叹了口气,也终于想明白了李景遂为何这般模样,倒是忘了,自己这胞弟还有养鱼,垂钓的爱好,瞧着旁人粗鲁对待赤尾,爱鱼之人,反应自然大了些。
捶胸顿足,李景遂恨不得马上赶到李从嘉院子里,去瞧瞧那三条赤尾还活着不?若是活着,必然小心带回来,好生养着,若是死了,也一定会将李从嘉这暴殄天物之人,骂的狗血淋头。
不过正事还是要做了,愤愤地长出一口气口,李景遂又恢复到了平常模样,甚至脱鞋上榻,盘起了自己的双腿,“老六这人,是个重情之人,想来是他因母亲的缘故,才应了安国公府所请!”
李璟听罢,一直紧缩的眉头瞬间一扬,整个身子也为之一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说,安国公府手里捏有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倒不是真相,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就没查出什么来,更何况十几年之后的现在呢?大概是留有当年的一些线索,人证之类的!”说完,李景遂便重新扒拉起了碗里的米饭,毕竟一会结束用膳之后,还要去太极殿看一宿的奏折呢,不吃饱可不行。
“没结果的,他查不出什么的……陈氏当年很谨慎,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握在别人手里的,更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在皇后手里!”李璟肯定道。
当年发生的一桩命案,李璟没太多关注,毕竟死的只是一个比宫女位次高一点点的人罢了,若不是旁人提醒,李璟根本想不起来死的那个人还留了子嗣,也正是因为这个子嗣,李璟才叫暗侍卫去查的。
皇后宫中死了一人,死的很蹊跷,没有人证,什么线索也没留下,这是当年暗侍卫最终得出的结果,那死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嫔妃,于是,就对外宣称是病死的,草草的拉到城外就给埋了。
当天晚上,暗侍卫几次想要说话,但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璟察觉到不对劲,就问了,暗侍卫跪下说:有人瞧见了陈妃在此之前,入了正阳宫偏殿中,按照惯例,今日,陈妃应该在正殿陪着皇后说话才对。
到这,李璟就明白了,也只自己明白罢了,他叫暗侍卫保守秘密,按照病死的由头就行了,死的只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
陈妃,是陈国公的独生女,那个时候,李璟刚上位,东南几州还很不稳定,李璟需要陈国公稳住东南局势,于是,应该贵为一宫之妃的陈氏,李璟并不想追究。
李璟虽然只吐露了陈氏两个字,但吃饭的李景遂却敏锐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他什么也没说,默默低头吃着饭。
……
……
晚些时候,初来乍到的齐王妃阿娣第一次在这个院子里用膳,不过,现在叫吃饭更贴切些,因为上桌的人实在是有些多。
李从嘉,梳着单马尾的李双双,早些见过的方九儿和她的儿子李念,以及一身甲胄的李从岱,从隔壁院子闻见味赶来的苏大儒,和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傻的大个子,最后,众人快吃好的时候,一个小厮模样打扮地年轻人也走了进来。
桌上,带上自己足有九人,棚子底下那小桌子自然是不够了,又从前院库房里搬出一张桌子,外加几张矮凳,才堪堪坐得下。
阿娣从未与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吃过饭的,未出嫁时,和爹爹二人,嫁入王府时,也是二人,最多的时候,是到安国公府赴宴的时候,但那时,也不过五六人罢了,哪像现在,自己只能坐在一个桌角处,对着一盘青菜发着呆。
“聪明人,可不能不吃饭呀?要不然你家王爷见了,还以为我克扣你伙食,虐待你呢?”李从嘉挨着阿娣坐着,瞧见她不动筷,打趣道。
“聪明人?王爷?这位姑娘到底是谁啊?”苏大儒不解,现如今,一手拽着一张饼,一手那筷夹着菜,正往嘴里送着。
“是王妃娘娘,齐王府的!”小丫头李双双闲来插话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双双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叫齐王妃为聪明人?这么一个不太好听的称呼来。
“齐王妃?”
“嘶”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有苏大儒,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怪叫了一声齐王妃。
阿娣被众人一时关注,说不出话来,有些尴尬,刚想要动筷的手,也马上缩了回去,像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只剩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