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尔还是来了——他通过了弗雷德的知识性考核,以及得到了汪东阳的同意。
不过最主要的是,他仍然选择来到这里工作,而不是一溜烟儿跑掉,这着实让汪东阳摸不着头脑。
让他看不懂还有一个细节——比如阿尔身上没有带武器,甚至连平时形影不离的佩刀“鬼风”也不见了。
这也算是个利好,虽然说不清缘由。
但汪东阳记得弗雷德之前对自己的训斥。他不必真刀真枪动真格,完全可以等到对方出现“破绽”后,再实施应对措施。
“那…博士,我就负责一直盯着他了。”
“别过火就行,比如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能不计较就不计较…”弗雷德拍了一下汪东阳的肩膀,示意对方冷静,“我这里的安保措施也不错,他要真想捣乱,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尽管如此,汪东阳的目光仍然死死钉在阿尔的身上,似乎都能在对方的风衣上钻个洞。
“我去告诉他一些日常规范,你在这边坐着,回来去干活。”
“好…”
一股煞气慢慢从他的身上升腾。待到阿尔被弗雷德带过来,他从牙缝里吐出一句:“不用介绍了,我认得你。”
“行,既然你们俩认识,那我们节省点时间。阿尔,你跟着杰米去你的房间看看;汪东阳,先下实验室做点准备工作,马上到时间了。”
阿尔快步跟着杰米,逃离了汪东阳的视线中。
“他也住这里?”汪东阳有些不理解,甚至激动地问道。
“是的,他没有定所,而且身上的钱也不多。”弗雷德耸耸肩,“你又多了一名新室友。”
“我居然要跟一个差点要了我命的人做室友…”
煞气越来越重,汪东阳像一个受了诅咒的巫师,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以至于当换上实验服的阿尔来到实验室时,差点以为对方中邪了。
“好了,小汪,先工作!”弗雷德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强行中断了其中一方冒出的火药味。
尽管对方冷冷地把目光从阿尔身上移开,可接下来的一个上午,汪东阳几乎把“监视”做到了极致:每隔几秒就要看一眼阿尔的动作,偷偷重新做一遍对方做过的数据整理,但自始至终,他没有和对方说过一个字,甚至在较为狭小的实验室内,他永远和阿尔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阿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上午对他而言,属实煎熬。要不是自己已经几乎走投无路,急需用钱,否则以他的脾气,爆炸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忍住了,但也仅此而已。
两人就像陌生人,见面互相无视,工作暗暗纠缠,几乎完美诠释了“冷战”的现实表现。
不过,令阿尔欣慰的是,这里的其他成员对自己没有太多偏见。在这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银行账户上多了一小笔钱。
那是弗雷德之前允诺的日结薪水。
他躺在床上,粗略算了算,大概要等上十五天才能攒够自己想要的钱。
早知道离开组织的时候,就多带点钱出来了,否则也不用这样,又苦又累不说,还要对一个原本死掉的人忍气吞声。
阿尔不明白为什么汪东阳会出现在这里。在几个月前,他亲眼目睹了对方在救生艇上,被两颗子弹贯穿身体,而现在对方却完好无损地在这里和自己对峙,太不可思议了。
他甚至已经有些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人”,还是组织内的残党给自己开的“玩笑”。
阿尔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仅以一张便条,结束了自己不成功的首领生涯,并偷偷逃离了待了近十年的组织。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这是他在便条上写的话,现在想想,或许可以写的再少一些,毕竟那个地方没有给自己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
离开之前,他把自己的作战小队归到了其他队伍里,虽然没什么好处,但至少不会让队伍里的人受到什么大的惩罚。
在确认过离开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后,他缓缓长舒一口气,把头深深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叮铃!”
阿尔急忙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发现上面多了条信息。
“你逃走了吗,a首领?——科拉。”
他费了几秒钟,终于记起了科拉是那个仅见过几次的c。
“是的,我的不再是首领中的一员了。”他开启了位置屏蔽,慢慢回复道,“你不用叫我a了,叫我阿尔。”
几分钟后,一张图片出现在了他的通讯器内。这差点让阿尔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上面是自己的头像,并且在头像下方写满了文字。
“这是…我的通缉令吗?”
“是的,你消失后半个小时后,通缉令就出来了。”
“这么快…”他暗自喃喃着,又看见对方发来了一条信息:
“但你没有悬赏金额,奖励是赦免。”
“赦免什么?”
“赦免一切犯下的过失。”
起初,阿尔觉得这个条件太怪了,然而很快,他想起了一个有些恐怖的事实:在从地球撤出时,所有活着的首领都被定为“逃犯”,尽管处罚结果没有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