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我回来…”
汪东阳愣住了。
弗雷德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抱着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面前。要不是他那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在客厅产生回响,汪东阳都以为弗雷德已经成为了雕像。
“博士…”
弗雷德的脑袋转动了一下,发出了机械才有的“咔嚓”声。“你看得起我么?”他向对方发出一句灵魂拷问。
“啊?我一直很尊敬您啊…”汪东阳不明白。但随后,门开了,阿尔把湿透的雨伞放在脚边,看着近乎石化的两人,不禁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了?”
“你看的起我么?”弗雷德又向阿尔发出了同样的灵魂拷问,也着实把对方搞了个云里雾里。
“我看得起你,博士。”他说。
大哥!这还不如不说呢!汪东阳听后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急忙偷偷瞄了眼弗雷德,却发现对方被逗乐了般,哼哼笑了一声。
“明天,你们俩跟我去一趟安全局。”他站了起来,连带着筋骨活动的声音,仿佛要当场变身。
“去安全局?”
“对,我在下午给安全局的人打了个电话询问调查进展。”弗雷德走进了厨房,并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大瓶啤酒,“结果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他们根本没有开始调查。”
他回到了客厅,一屁股坐了下来,像个恶魔一样冷笑着:“他们把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危险看作是精神病的画,并相互传递着哈哈大笑…”
汪东阳想劝些什么,但完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能够缓解对方的愤懑之情。
弗雷德将酒瓶口插进了自己的嘴巴,“咕咚咕咚”地,十几秒钟便把瓶中的酒水饮尽。但紧接着,他全然不顾身边不知所措的两人,狠狠把酒瓶子摔碎在地。
这又把汪东阳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好几步。而阿尔显然也没有料到,皱着眉头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并带着啤酒特有的沫子,把整个客厅都溅了遍。
“都是一群狗屎!一群…”
此时的弗雷德一点儿都不像一名博士,似乎真的像一名精神病,对着眼前自己养的多肉植物破口大骂,几乎把被认知的、最难听的非法词汇都数落了个遍。在此之间,阿尔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又转头走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后,端给了对方:“博士,喝杯水冷静冷静。“
这不太像阿尔平时的作风。但弗雷德显然也是骂累了,想都没想,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就喝了下去。
这杯水似乎真的带有一点魔力,让他真的没再继续胡言乱语。之后,他的呼吸渐渐短促了些,并坐在了沙发上。
直到最后,弗雷德头往后一仰,身体也向外侧倾,整个人便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汪东阳急忙赶过去,却发现对方只是睡着了。“喂!你给他喝了什么?”他问道。
“镇定剂,也可以说是一种安眠药。”阿尔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会有这个?”
“前几天我养伤时,配赠的这款药品,有利于在疼痛中睡眠。”阿尔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看样子也是有些疲惫,“杰米来了让他把弗雷德抬到卧室里…哈欠…我先去眯一会儿,做好饭了叫我一声。”
他哈欠连天的声音慢慢在屋里消失,只剩下汪东阳一个人在客厅里干瞪眼。身边,弗雷德的呼噜声渐渐响了起来,汪东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卫生间里拿来拖把等工具后,开始打扫客厅里的碎物残渣。
一阵窸簌传来,汪东阳转头看去,发现威廉站在墙壁的一角,畏畏缩缩地看着自己。
“哥哥。”他开口了,声音绵软,“爸爸怎么了?”
汪东阳回头望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弗雷德,装着笑道:“哦,你爸爸…他累了,所以躺下来要睡会儿。”
他看见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脚下的啤酒瓶渣子,又解释道:“刚才你爸爸大概是工作忙得手发抖,啤酒瓶子打碎了…没事没事,哥哥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先上去睡觉吧!“
汪东阳尽可能地把声音放得柔和,直到对方重新跑上了楼,他才松了口气。
他感觉弗雷德还是幸运的那一个,毕竟对方能够发泄真实的情绪,并有人擦屁股和跟班儿。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会坐在窗台上,关上门朝着窗外大吼,且无人应答,无人陪衬,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相比于过去,缺少了这种真情流露。
当打扫完了地上的狼藉,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正准备回屋休息,听见大门开了。
“我…我回来了!”杰米推门而入,“酒味很浓啊…博…博士又喝酒了?”
“嗯,还挺多。”汪东阳也觉得疲惫异常,摆摆手,朝自己屋里走去,“回来把博士送到屋里…到了饭点我会来做饭…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