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睡了一个世纪,当阿尔醒来时,第一感觉就是一股剧烈的头痛。
又是白色的病房墙壁,又是浑身插满了管子,又是…
“醒了?”汪东阳坐在病床旁边,好像知道对方这个点儿要醒似的,“感觉怎么样现在?”
“嗯…”
阿尔浑身仍然有一股淡淡的,麻麻酥酥的痛感。但这不像是打过麻药,或者濒临死亡时的,而是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生长的感觉。
“先谈一谈你的医疗报告…”汪东阳打开放在腿上的册子,摊在对方面前,“主要看一下最后一条。”
阿尔的眼神慢慢扫了下去,逐渐看到了一个醒目的词汇——“截肢”。
“截肢…嗯…我也想到了。”他的眼神有些暗淡,但正想去抚摸自己的伤口时,却摸到了自己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小腿。
阿尔急忙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膝盖下面,是一块金属制品。
“先别动!这是给你安上的假肢,属于高科技。”汪东阳没有对方那么惊讶,“它能受你的神经控制,而且还很硬,只不过一开始你没法协调地控制它,需要多加练习…”
要不是需要自断一腿,他也想来给自己装上那么一根假肢,成为名赛博朋克风格的人。
“哦,对了。”汪东阳拿回了册子,并调出了记事本,再次放在对方身上,开口道,“这次治疗,还有个意外成果…呃…是关于你的记忆。”
阿尔愣住了。他拿过了册子,看到了上面记着几行潦草的黑笔字。
【你的老家就在莱特市,不过已经不在了。】
【你的父母已经过世,原因和‘自由联盟’有关。】
【你的真实姓名为沃恩·阿普尔顿】
这是…
他想问清楚上面的内容,却发现汪东阳已经不见了,留下了旁边空空如也的椅子。
这是我的过去吗?然而,阿尔的眼睛盯住了笔记的最后一行:
【你目前在世的亲人中,还剩下一个哥哥。】
自己大脑中残存的影像一下子迸发出来,那个一直走在自己前面的小男孩儿一下子变得清晰可见。
“哥哥!”他不禁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还有一个哥哥…”
而在门外,汪东阳、帕克和几名医疗人员正在观看着阿尔的脑电波测试。当对方喊出“哥哥”两个字时,所有人都惊喜地开始鼓掌。
这种刺激疗法属于一种尝试,利用已知的有用信息,再加上一定的神经刺激,从而使患者恢复部分失去的记忆。
不过看起来,阿尔恢复的记忆,已经使他想起了些正确的事情,只不过…
“你确定不告诉他,你是他的亲生哥哥?”汪东阳向帕克问道,“过了这个村…你很难找到下个店了。”
“改些时候吧…”帕克沉下头,看了会儿自己的脚尖,又把头侧了过去,“等他…彻底放下这件事吧…”
然而他没有说,他不想让阿尔记起这件事。
“其实呢…帕克,我觉得你得自己放下这件事…”
“算了,你再进去把剩下的事情告诉他吧。”帕克摆摆手,指着阿尔的病房,“我…还有点儿事,剩下的时间,交给你了。”
他拍了拍汪东阳肩膀,转身离开。
“怎么天天把这种难事儿交给我…”
汪东阳感觉自己马上痊愈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慢慢走回了病房,看到阿尔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册子,看着自己:“这是我的记忆吗?”
“是啊,有印象吗?”
“有…我哥哥呢?”阿尔迫切地问道,“上面说他还在世…他人呢?”
“呃…他…”汪东阳一时语塞,挠了挠头说,“我们联系上了,但他…很忙的,所以…很难见你…”
或许只有工藤新一才会这样。
然而,阿尔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落感。他松了一口气,轻轻吐出一句:“他没死就好…对了,其他人呢?
果然…
汪东阳倒吸一口凉气,顿了几秒钟,说:你目前…还见不到。”
“为什么?”他低声问道,“一切都结束了吧?”
“嗯,都结束了。”汪东阳闭着眼睛说,“弗雷德博士的方案最后收到成效,成功拦截了小行星…至于斯密市的分解者是如何起飞的…那就要涉及到另一个故事了。”
“我不是说这个。”阿尔侧过头,“既然结束了…科拉他们呢?boy…帕克…”
“你现在还见不到。”汪东阳又说了一遍。
“见不到…”阿尔停顿了好久,用一种赌徒孤注一掷的语气问道,“是暂时见不到…还是永远见不到?”
他清楚地记得,是boy替自己挡下了曼索埃尔的致命一剑,而且科拉也昏迷不醒,恐怕…
“一半一半吧…我很抱歉告诉你这个。”汪东阳把身体转了过来,神色凝重且遗憾,“boy我们没有救回来,他的伤势太重了,所以…”
阿尔的眼角抽搐了了一下,脸色苍白,就像身体被冷水泡过几个小时。许久,他吸了下鼻子,又问道:“那科拉呢?她是不是还活着?”
“嗯,还活着…”
然而,阿尔看到对方眼里仍然充满严肃之情。
“她…”
“她是不是过度使用能力了?”汪东阳靠近了些,小声问道。
阿尔点点头。
“科拉的脑部出现了强烈震荡,现在…”
汪东阳顿了顿,从手边的柜子上拿出一个遥控器,朝着他们面前的墙壁点了一下,很快,隔壁病房的场景便显露了出来——科拉坐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正在看书。
“她从来不看书的。”阿尔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