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涧从上到下,喜气洋洋,各种精怪上蹦下跳,格外热闹。
黄山妖君的孙子娶亲,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到也不小。黄山的确不是什么通天大人物,虽然是个真君,现在这行列当中也是垫底的。
不过苍青大君死后,这些剩下的妖君全是些歪瓜裂枣,也就苍泓能看一看。外来的廿八和廿九两人都没有怎么出过手,因此大家都觉得实力是差不多的。
因此黄山有意搞这么一出明媒嫁娶的婚宴,倒也没有谁站出来刻意去反对,默认了这一出。甚至其他的妖君还准备了贺礼,当然也都不是什么真的特别珍贵的东西,说差还真算不上,可要说好,倒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帮子黄鼠狼们奔走不休,操持着婚宴需要准备的东西。
黄山坐在一片山林的空地上,扶着胡须,有点忧心忡忡。他曾经外出游历,进过一位羽仙洞府,收获的东西不少。虽然他资质驽钝,但是这一份机缘硬生生将他送进了真君境界。
那位羽仙最拿手的本事,他也继承了下来,虽然学艺不精,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之前他算了一卦,黄皮子一族不久就要面临灭顶之灾,而其中的生路和这李茹有所关系……
具体原因他看不见,但是算了六七卦,能活命的只有和亲这一条路数。至于离开这苍溪涧……他自然是想的,只是他想,其他妖君却不会同意。尤其是廿八和廿九这两个诡异异常之辈,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别人看不出来,他黄山所学的望气之术却能看得见,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实体,在别人眼里格格不入的是那张“脸”,而在黄山眼里,格格不入的……却是那两张脸下的“身体”。
自始至终,所谓的廿八和廿九,不过就是漂浮在空中的两张脸而已。
但他不敢将这个发现说出来,甚至不敢把自己发现事实这件事情表现出来。
所谓的廿八和廿九不过只是两张脸而已,这么一想,之前还奇怪他们的名字,顿时就有些理解了。
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理解。
之廿八廿九来到苍溪涧,现在想想怎么想这么奇怪,他们莫名其妙就同意了这一个要求,甚至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有没有人感觉这样的决定不妥当。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先不说利害关系,单单只是两个实力强悍的外来者这一身份,就必然会出现反对者,反对意见。
然而,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没办法理解自己当时究竟在想什么?甚至除了他自己,苍泓和祸心狐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随着那种违和感逐渐加强,黄山心里的忧虑和不安也一天天凝重起来。
他有些怀疑,自己这死劫……也许可能就出在这两张人脸上。
“如果只是虚惊一场就好了。”黄山暗自叹息一声,自从得了羽仙道统,他就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而不只是单单的妖怪畜牲。他不再吸收血食,而是炼化天地精华,吃野果喝山泉,远离厮杀争斗,一心钻研天机,大道,琢磨自己得到的传承。
越是往下研究,越是发现当初这位陨落的羽仙之惊艳,他推断世界不是天圆地方,而是浑圆如卵;断定四季变化有关太阳和天策所处,潮汐起落与太阴共一时。
从天文至地理,从医学到人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甚至留下了一份未完成的大衍天书。
上面预测了四件事情,其中两件已经有了眉目,几乎可以确定。
第一件,圣人出世之时,荒古时期必殁。这一点他看不懂,但是经过他仔细考究,研读那位前辈留下的记忆,弄明白了荒古究竟是什么意思,并且在一年前,找到了寒江客,和那只千年玄龟询问了一番。根据他的推测,镇魔窟就是圣人的手笔。
第二件,应劫之人,绝天下仙。这一点似乎就是当初妙玄天尊的事情,描述大致吻合。
接连两件事情得到验证,黄山对于大衍天书可谓是深信不疑。
而第三件,诸法皆寂,天下妖行。这件事情也已经有征兆,六大门派闭门不出,小门派独善其身,反而是那些依靠血脉传承的凶兽,再次强盛起来。
然而第四件事情只写了一半,还被抹掉了,上面的字迹完全看不清楚,无法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仅仅只是观看前三件,就知道这部荒古时期的大衍天书究竟有多了不得,或者说惊世骇俗。
而最重要的事情是,第四件事情其实已经推导出来,但是因为天机,并没有直接记录。那位前辈将自己的推演结果藏在了自己留下的传承当中,只要把他留下来的传承推演到尽头,就能发现他遗留下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