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城的深夜,早已没有了路人在街上走动。城北的兰花胡同有些偏僻,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一些穷苦之人,街道也不如其他三个城区那般整洁干净。大理寺的众人浩浩荡荡两百多号人来到兰花胡同,再往前走已经容不下官较行走,左少阳下了轿,走在胡同的道路上,地面有些坑坑洼洼,衙役走在前面,掌着灯,在前面照路。
从兰花胡同往里走不过百丈,转过一道路口,便来到了兰花胡同三十六号。这是一个只有三间房子的破败小院,门扉紧紧关闭,里面悄无声息,在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的声响,还有衙役手中兵器碰撞的响声。站在小院门口,捕头一挥手,衙役们便将整个小院四周团团包围,绝不遗漏一处地方。
“冲击去!”左右看了看,左少阳皱着眉头,喊道。
捕头排开众人,手持钢刀,一脚踢开了门扉,率众冲了进去。
百十个衙役顿时蜂拥而入,整个小院被挤的水泄不通。
左少阳还没进入小院,捕头已经呐喊起来:“大人?是赵师爷,还有一个人!”
听闻赵轩真的在这里,那么另一个人必然是王员外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左少阳进了屋,一眼就认出了赵轩赵师爷……
……
昨夜,左少阳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好觉。王员外和赵轩已经找到,他连夜突击审问了二人。王员外已经证实,灭他满门的,正是赵轩带着的三十名黑衣人!而自己是被十个身手卓绝的黑衣人救走的,赵轩也是在追击的时候,不慎被擒。至于是那伙黑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王员外并不知情。赵轩被抓捕后,干脆承认了自己带人杀了王员外全家,却没有供出击杀王员外的杀手的下落。
尘埃落定,左少阳自然睡得安稳一些!虽然那三十个击杀了王员外全家的黑衣人没有找到,救下王员外的黑衣人也不清楚身份,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晰,接下来便是全城搜捕即可。
清晨时分,神采奕奕的左少阳刚刚吃了早饭,穿好官衣,正要去大理寺。大理寺的衙役却飞奔而来……
左少阳接到衙门的报告,片刻不敢耽搁,直奔大理寺监狱而去。
大理寺监狱的司狱龚清此刻惶恐不安的跪在牢门口,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额头上满是汗水。
左少阳下了轿,直奔监狱。
龚清还来不及说话,左少阳已经走进了监狱。龚清急忙爬起来,跑步跟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犯人会一夜之间死了!你这个大理寺司狱是怎么办事的!”左少阳一边向监狱里边走,一边怒斥着龚清。
龚清擦了擦汗水,惶恐的说道:“卑职也不清楚啊!狱卒说,昨夜他们中了迷烟,没有人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关进来的杜霖诲被吊在牢房里,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
这件事说起来,龚清也是满腔怒火。近日大理寺监狱关押进来四个嫌犯,个顶个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龚清伺候起来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事关重大,又得到了大理寺卿的亲自吩咐,龚清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连着两三日都没有说个好觉。昨夜一直在监狱呆到了后半夜才好不容易回家睡了个囫囵觉。
可天还没亮,狱卒就跑来说杜霖诲无故死在了监狱之中,龚清吓得七魂丢了六魂半,连官服都没穿好就直接往监狱里跑。到了监狱里果然发现杜霖诲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龚清仔细询问狱卒才得知,昨夜赵老六后半夜来了趟监狱,给大家伙儿送来了吃食,结果狱卒全都被饭菜里的迷药迷晕了。据监狱里的犯人述说,狱卒被迷晕之后,他们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更可气的是,他派人去寻找赵老六,结果赵老六已经死在了自己家中,是被一刀封喉。
这些事,龚清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左少阳。
得知这一切,左少阳一脸怒火,他怒气滔天地看着龚清,骂道:“你身为一狱头目,看个犯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一会儿下去,自己令二十杖。”
然而气归气,左少阳也知道,这背后也绝不是那么简单。对方竟然收买了狱卒,里应外合,也的确令人防不胜防!不过,龚清不能管理好狱卒,令他人有了可乘之机,也是失职。自然应该惩戒!
龚清闻言,一脸苦像。大理寺监狱是自己看守,犯人死在牢里,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狱卒里应外合,自己的确应该负责。心甘情愿地领下了处罚。
左少阳一行人路过夏故渊的牢门,夏故渊趴在牢门上,冲左少阳说道:“左大人……”
听到夏故渊的呼喊,左少阳不得不停下脚步,在牢门前冲夏故渊躬身行了礼。
“闲王殿下,事情已经清楚,若是不出意外,您今天就可以出狱。下官还有要事,需要立刻处理,不能陪闲王多言了。”左少阳再次拱手。
“到底怎么回事?我听狱卒说,杜霖诲死了?”夏故渊问了一句。
“是啊!杜霖诲昨夜死了,下官正要前往查探。”左少阳没有隐瞒,说道。
夏故渊摆了摆手,示意左少阳离开。左少阳再次行礼,转身走开了。
快步走到监狱深处,进了杜霖诲的牢房。杜霖诲的尸体还被挂在牢门上,狱卒不敢擅动。
左少阳围绕着尸体转了一圈,他见尸体被高高悬挂在牢门上,脖子的勒痕交叉在颈后,显然是谋杀,再故意制造成自杀的假象。
得到答案,左少阳叹了口气,冲狱卒说道:“把他放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