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雨茶楼的会客厅里,夏故渊与来自豫章郡的富商之子秦毅正在商议武陵茶代售之事。身为豫章郡的富商,从小受家族的熏陶,秦毅在经商做贾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处,很快就把握住了谈判的关键。再加上有经年累月从事商贾管理的李固乾从旁协助,的确让夏故渊感觉到一丝压迫感。
不过,夏故渊也不是吃素的。在谈判之前,夏故渊就已经给代售之事定下来底线。荆州六郡,必须自己来做,至于其他四州之地,谁来做都可以。当然,前提对方能够吃得下才行。小商小贩夏故渊自然是不会去考虑的,否则那样只会阻碍武陵茶的快速发展。
其次,夏故渊对大富商代售武陵茶所购买的数量和单桶售价也制定了最低的底线,一月一次,一次最低不少于一万桶茶叶。一桶售价不低于五两银子。有了这个底线,无论对方如何咄咄逼人,夏故渊死咬着这条线是不会松口的。
秦家原本在荆州的势力也不过是中等,祖业虽在荆州豫章郡,但秦家的商贸往来实际上在湖州发展的更好一些。秦家早就有意在荆州发展,不仅因为荆州建平郡是南楚政治中心所在地,更因荆州富甲天下,是商人必争之地。秦家早就垂涎三尺,只是荆州大富商何止秦家一个,大商贾实力太过庞大,一直没能够跻身其中。
本来,秦毅的打算是想要利用武陵茶,在荆州撕开一道口子,将秦家的生意慢慢向荆州发展。可夏故渊却死守着荆州不松口,令秦毅大为光火,两家商谈已经快一个时辰,最后都没个结果。放弃荆州,秦毅颇为不甘。可让他放弃武陵茶,更令秦毅割舍不了。谈了这么久,不仅秦毅自己失去了耐心,他看得出来,即便是夏故渊也同样失去了耐心。然而武陵茶在人家手里,仿若鱼在刀俎之上,自己就是那只鱼,夏故渊就是那刀俎。自己若想代售武陵茶,便只能仍由其宰割了。
秦毅最后看了一眼李固乾,他从李固乾的眼中看到的是无可奈何。他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就算不能拿下荆州,那退而求其次,广州也算不错啊!广州的富庶,仅次于荆州而已。湖州已经是秦家的熟土,自己再去横插一脚,于人于己都不利,不如自己重新去开辟一块天地。若是自己真的把广州经营下来,到那时自己怕是未必看得上秦家也未可知!他如此在心中野心勃勃的想着。
殊不知,正是因为今日秦毅的无奈之举,反倒是成全了日后富甲一方的秦毅!
“既然殿下已经主意早定,秦某继续深究,倒显得没有诚意。这样吧,秦某拿下广州的代售权,殿下以为如何?”秦毅在心里不无叹息,无奈说道。
闻言,夏故渊愣了一下。在心里盘横着。其实,夏故渊最中意的,是秦毅拿下湖州的代售权。毕竟秦家的势力在湖州,武陵茶在湖州能够最快速的铺设开,秦家可以利用自己在湖州的人脉势力,令武陵茶快速为世人所知晓。可秦毅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去毫无根基的广州,倒是令夏故渊意想不到。重新开辟新的销路,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和成本,都是巨大的。
不过,秦毅家大业大,想要去闯一闯,砸下大把银子,帮助武陵茶做宣传,他何乐不为?的确,广州的富庶也仅次于荆州罢了。夏故渊不愿意轻意松口,故作为难。
秦毅见夏故渊依旧不松口,他皱起眉头,不解其意。
李固乾是明白自家少主的想法的,也大致猜得到夏故渊不松口的原因,他站起来,拱手说道:“殿下放心,我家少爷可是家中嫡长子,家族非常厚待我家少爷。若是此次拿下武陵茶的代售权,家族必然会向少爷倾斜更多的资源,绝不会耽误武陵茶在广州的售卖的。这一点,殿下尽可放心。”
章怀安适时出口:“李兄,贵家族往来于湖州与豫章郡,势力在湖州更为稳固,在湖州发展,岂不是更加容易?为何舍近求远?”
“这……”被章怀安如此一问,李固乾踌躇了一下,转瞬说道:“我家少主才华横溢,有披荆斩棘的大勇气。广州比湖州富庶,更有利于武陵茶的发展。秦家自然也希望把生意做到广州去。”
秦毅也站了起来,一拍折扇,铿然说道:“殿下,若是还不放心,秦某今日作下保证,若是一年以后,武陵茶不能在广州打开局面,秦某自动放弃武陵茶的代售权。愿以一万两银子为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