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作为此案的始作俑者,吏部侍郎戴尚云自然不甘就此事迹败露,前途尽毁,最后还要落得个身首异处,家破人亡的悲剧收场。戴尚云见着还没走远的太子殿下以及吏部尚书陈素元,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太子以及尚书陈素元身边,想要向二人求救。
却不及想,自己尚未开口,内侍总管郭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跑着步疾行而来。
太子夏仲昶与尚书陈素元内心都非常惊讶,相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一丝担忧。
还未来得及去理会梁尚云,郭春海已经走到二人身边,连忙冲二人说道:“哎呀,咱家总算是赶得及时,陛下有令,召见太子和尚书大人。此刻陛下就在御书房等候着,太子,还有尚书大人,快随咱家去见陛下吧。陛下这会儿火可大着呢。可不敢耽搁了呀。”
郭春海这话,算是提醒了太子和陈素元,要小心应对。夏仲昶和陈素元都听出了郭春海的弦外之音,连忙拜谢,随郭春海赶往御书房来。
丢下一个梁尚云,直愣愣的看着太子和尚书陈素元焦急的远去,他的心情更加复杂。当初尚书大人与自己所言,天就要塌了,原来竟是这样。看来,这件事怕是还要牵连太子和尚书大人啊。梁尚云像是丢了魂一般,拖着魂不附体的身躯,缓缓回到官署坐班去了。
几百步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太子夏仲昶与吏部尚书陈素元惶恐的赶了过来,进了御书房,却看见夏故渊这会儿正在和皇帝说着话,两人一问一答,气氛还算和睦。太子二人也不及细想他此来御书房所为何事,二人撩起官服下摆,跪在堂下,山呼道:“儿臣参见父皇(微臣陈素元,参见陛下)。”
本欲询问夏故渊当夜行刺的细节,见太子二人进来,靖元皇帝便收了口,让夏故渊先退到一边,一会儿再行问话。夏故渊只得乖乖站到一边,默默看着太子与陈素元即将迎来的质问。
按理说,太子与吏部尚书二人,一人身为南楚国储,未来的南楚皇帝,一人身为南楚六部之首,吏部的头号人物,都是皇帝的心腹股肱,见完礼,皇帝应该立刻让他们起身才是。可二人跪了片刻,皇帝都一言不发,二人见皇帝并未让二人起身,自然也不敢自己站起来了,忍着膝盖传来的轻微疼痛,静候着皇帝的吩咐。
好半响,靖元皇帝看向太子,语气森然的问道:“太子,当初是你力荐吏部承担此次科举主考的。朕念及你为国事举荐贤良,一片赤诚,这才应允了你。可你告诉朕,你都干了些什么?科举舞弊!好啊!太祖朝与先皇在位时都没发生的,在朕这里发生了。你告诉朕,该当如何处置?”
太子惶恐的匍匐在地,连忙回应说道:“父皇,儿臣是考虑着陈大人乃是南楚在文坛之中的泰斗身份,加之又是吏部尚书,当能够体恤父皇思贤若渴的用心,能够办好父皇交托的差事的。由他来操办科举,当是最为稳妥合适的人选。殊不知,这其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将陈大人拟定的科考题目给泄露了,这才造成了此次科举舞弊之事。刚才儿臣与陈大人也商议过,一会儿儿臣便下去仔细查探,看看是有人暗中抄袭,还是有人私藏夹带,儿臣一定揪出其中始作俑者,给父皇一个交代。”
太子此言明显避重就轻,要知道历朝科举,在贡院之内都会设立重重关卡,搜身,巡逻,其中检查可以说非常严苛。还对每个考生设置了单独的隔间,以防考生抄袭。而且,在考试过程中,不仅有考官来回巡视,还有十几个协考在旁边监督,哪里可能抄袭得了?更别谈私藏夹带了。
再者说,殿试之上,那更是严苛到了极致,考生休想有丝毫舞弊之举。一经查实,那便是枷号游街,甚至是发配充军的罪责。太子这么说,自然是在避重就轻。夏故渊站在旁边,对此嗤之以鼻。当皇帝在此,他还是没有去嘲讽太子,皇帝正在气头上,自己多说无益,逞一时口舌之利,只会引来皇帝的不满。
靖元皇帝自然也明白太子在敷衍自己,但他却没有反驳,而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怒气汹涌的说道:“朕看就不劳烦太子动手了,大理寺自然知道如何去查案子,不需要太子指手画脚。你先下去吧,朕还有话要问陈素元。”
“是,儿臣告退。”太子依言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后几步,正待转身离去。
靖元皇帝忽然又补了一句:“你这几日,就不要过多走动了,好好待在东宫。待科举舞弊案查清楚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