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军营,夏故渊一直在观察军队的情况,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南衙禁军有些想当然了。虽说在外面看上去禁军安排合理,防守严密,训练有素。然而在军营之中,他所看到的事情,就实在过于让他感到羞耻。
路过驻地最边上的禁军营帐时,听到营帐之内竟然还有人在里面聚众饮酒。营帐内时而传出推杯换盏的声响,没有跟随方毅,在那帐篷之外停留了一下,微微掀开帐篷一角,只见五个兵士正在畅饮,还有几个在睡大觉。夏故渊看向旁边的方毅,方毅满脸尴尬,不知该解释点什么。也没理会,夏故渊又向前走了一段,掀开了帐篷一角,帐内十几个将士聚在一起,正在聚众赌博。
旁边一顶帐篷内,传出了女人的声音,夏故渊眼珠一转,来到账外,凝神倾听了一下,里面似乎正在追逐嬉戏,污秽之言不堪入耳。夏故渊看向陪同的方毅,方毅连忙解释道:“军中军妓而已,将士苦闷。殿下见笑了。”闻言,夏故渊冲身边的方毅冷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南衙禁军本是京都的治安防卫军队,归属于中枢院管辖。在品级上,虽说南衙禁军与北衙禁军相同。但南衙禁军却没有北衙禁军那么得陛下重视,兵部在钱粮之上已经向豫州军倾斜了很多,南衙禁军待遇上就更差了。
而且南衙禁军的军官将佐多是京都的官宦世家子弟充任,将官良莠不齐,本事稀松平常者多不胜数。而且军中多有克扣粮饷之事发生,将士尸位素餐,招募的兵员又多是普通百姓,训练上多有欠缺,未经战事,战力上较之北衙禁军相去甚远。南衙禁军在京都的口碑,可是向来都不好。
夏故渊是早就听闻的,却没想到竟然腐朽成这般模样。
一路上短短千步之遥,夏故渊却是思虑众多,对南楚的未来甚为忧虑。
来到中军大营,在方毅的带领下入了大营之内,夏故渊一眼就看到了蓝锴坐在大营中座椅之上,背靠着座椅之上,目光悠悠,盯着身着布衣的夏故渊,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虽说蓝锴身为南衙禁军大统领,位列三品武将。算是朝中的高阶武将,位高权重。但君是君臣是臣,就算蓝锴身为三品禁军大统领,见到郡王,也断然没有不参拜的道理。
这是怠慢!更是藐视!
夏故渊却并不恼怒,反而直身拱手,冲蓝锴说道:“大统领,本王奉父皇之命,前来甄选两百亲卫,本王也不懂兵将,还望大统领能够指点一二。”
自夏故渊进入大帐之后,自己不起身,不参拜,诸多怠慢。可这闲王居然丝毫不以为然,还让自己指导他选兵。也不知道这闲王是真的无知无畏呢,还是说他的城府已经令自己看不透彻?
蓝锴轻哼了一声,就坐在椅子上,拱手说道:“挑选护卫的事情,本统领已经接到陛下的旨意。本将军事诸多,怕是没有过多闲暇来指点闲王殿下。这样吧,就让方毅陪着你,到封都尉帐下挑选军卒吧。”
方毅闻言,顿时抬起了头看向蓝锴。但瞬间恢复过来,看了看夏故渊,没有说话。
这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夏故渊看到了。看来,这一都兵马的情形怕是不好。瞟了一眼蓝锴,夏故渊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拱手说道:“多谢大统领,那就有劳方校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