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一句话就令心烦意乱的靖元皇帝惊醒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睿王夏云逸,想要从他的面容上看出点什么来。而旁边站着的郭春海也是心神一震,目光直刺睿王,不过瞬间又隐了下去。
“父皇,梁氏族人考卷惊人的相似,必是殿试舞弊之人。可他们在父皇下旨彻查科举舞弊案后,突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了!而今却意外死在上沟村,这事实在太过蹊跷!科举之事是吏部主考,太子哥也因此事被禁足东宫。”说到这里,睿王有意停了下来,等待皇帝的反应。
夏牧野眼神犀利的看着睿王夏云逸,科举舞弊案发,靖元皇帝下旨彻查之后,科举一应考卷都已被大理寺封存。睿王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梁氏族人的考卷答案相似,他如何得知的?
抱着怀疑,靖元皇帝语气森然地说道:“你什么意思?直说。不要跟朕拐弯抹角!”
“儿臣也不清楚,只是事情太过凑巧。令人生疑。而且,今日儿臣还听到一个消息,据说此次参与科举舞弊的,并非只有梁彦超等六人,还有京都的八位官宦子弟,大理寺明知如此,却惧怕背后强大的势力,不敢上门缉拿嫌犯。父皇,儿臣看来,大理寺怕是畏缩不前,若父皇允准,可将此案交由刑部处置,刑部定能不负父皇期望。”夏云逸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次抛出了这个震撼人心的秘密。还请旨让刑部来督办科举舞弊案。
骤闻居然还有官宦子弟参与,皇帝拍案而起,怒视着睿王,指着睿王问道:“什么?居然还有官宦子弟?都有哪些?”
靖元皇帝对睿王所言将案子交给刑部却聪耳不闻,他心里清楚,一旦案子落到了刑部手里,怕是太子更加不好过。所以他直接避而不答。
眼见皇帝震怒,正是睿王期待的。他继续添柴加火:“有中枢院书令史的儿子李逸,工部司吏的儿子杜江,吏部司吏的儿子冯凯,还有南衙禁军张都统的儿子张彦……还有宁国公的小儿子,夏弘毅!”
前面那些人,靖元皇帝听着尚还能保持克制,可当他听到宁国公的儿子也参与了殿试舞弊,怒火鼎盛已至极点。他愤怒地一把掀了龙案之上的所有奏牍,茶具。
这一瞬,站在皇帝身边的郭春海吓得连忙匍匐下来,大气都不敢喘。御书房值守的太监宫女一个个也都趴在地上,身体颤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反了!反了!”
皇帝不断徘徊着,颤抖着手指着睿王愤怒的咆哮:“一个个平素口口声声忠君爱国!背地里竟干着这等肮脏的交易!罔食君禄,目无王法,他们的心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我大楚的律法铁条!啊!”
说到最后,一个个巴掌不停地拍打在龙案之上,眼眸充血,眼神森然可怕,浑身青筋直冒!涨红了脸,面容狰狞!
睿王也跪了下来,眼前这一幕正是他所期望看到的,心中窃喜。忽然他又想到一事,或许还可以搂草打兔子,兴许还有意外收获!
“父皇,儿臣还听说,大理寺在上钩村办案之时,三弟夏故渊,当时也在现场。还与京兆府的林大人攀谈了许久。不知道与此事是否也有联系?”
夏牧野闻言,一脚踢翻了龙案,咆哮着嘶吼道:“夏故渊!他搅在里面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他只是宸妃的儿子!二十多年都没磨平他的心智?难道就不知道收敛吗?他难道也要搞事!啊!”
这句话说的,不愧为不重。二十几年来,靖元皇帝从来没在人前这么说过夏故渊!宸妃是他的禁忌,多少年了,他从未在人前提及过宸妃二字。今日竟然在睿王面前如此痛斥夏故渊,可见,此时的靖元皇帝,到底有多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