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闻大理寺查出这么个结果,草草结案,与太子毫无关联,让睿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左少阳刚刚将话说完,睿王急不可耐的站出来,驳斥道:“不可能!父皇,案发之后,梁尚云尚且没有杀了梁氏族人,可他进了大理寺监狱之后,反倒让人把他们都杀了吗?他是如何做到的?再有,梁彦超消失十数日,为何突然出现在大理寺公堂之上?这些细节,大理寺尚未查明,如此草草结案,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陈素元适时站出来,禀奏道:“陛下,老臣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案情脉络清晰,主使之人双双落网。可以结案了!至于那些旁枝末节,没有必要继续深究下去了。”
“怎么是旁枝末节,案件办得虎头蛇尾,不清不楚,如何能天下人信服,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嘛!”睿王再度反驳。
工部尚书赵纶连忙站出来,却没有直言科举舞弊案,而是站在工部的立场说事:“陛下,老臣前些日子汇报的关于澜沧江水位上涨,淮阴郡堤坝失修之事,迫在眉睫。五百万两修堤筑坝尚有不足,还望陛下再行拨付三百万两,此事不能再拖,望陛下早做决断。”
刑部尚书郭孝昌跨步出来,指谪工部和稀泥,几个人吵的是不可开交。
唯独户部杨玄奕,礼部刘鸿景以及兵部侯俊毅一言不发,三人要么抬头看天,要么低头看着玉板,坐看形势变化。而太子因为才被禁足,心里尚有余悸,再加上之前陈素元讳莫如深的回复,更加不敢胡乱说话了。
靖元皇帝看着下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这样的事情屡屡在朝堂之上上演,实在厌烦。他怒吼道:“好了!一群大臣,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当朕的朝堂是菜市场吗?这案子就这么定了吧,不要再继续深究,免得搞得人心惶惶!梁尚云父子判处斩行,明日午时处决。”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科举之事,金榜名单往后顺延,重新录取也就是了。不必另行殿试取士。”
他沉默了一下,看向太子以及陈素元,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此案太子举贤不明,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太子负有不察之过,罚你东宫抄书三个月,好好学学圣人之言。”
太子闻言,心顿时再次揪紧了,见皇帝肃然盯着自己,夏仲昶实在不敢违逆,只得认下。
“至于吏部尚书陈素元,你……”靖元皇帝正欲开口,陈素元撩起衣摆,走到殿中央,缓缓跪下,放下玉板,拱手说道:“老臣自知识人不明,御下不严,失职失察,才酿成今日之祸。老臣愧对陛下厚望,也辜负了太子的期许。老臣年迈,实在再难堪任吏部尚书职,臣乞致休归里,回广州丹阳郡颐养天年。”
闻言,靖元皇帝将手中奏章一扔,怒视着陈素元,说道:“你好歹也是朝中老臣,一出事就要撂挑子吗?”
陈素元匍匐叩首,惶恐的说道:“老臣不敢。”
靖元皇帝冷哼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陈素元,说道:“虽说你在此案中却有失职失察,但你毕竟辅佐两朝君主,劳苦功高,不允辞官。太子德才尚有不足,你就卸下吏部尚书职,专职太子太傅。好好教授太子德行才能。”
皇帝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朝中群臣纷纷议论。虽说太子太傅地位尊崇,
太子更是坐不住,站出来求情道:“父皇,陈大人所说在梁尚云这件事上却有失职,但罪不至罢官卸职啊!”
“混账!”靖元皇帝拍案而起,指着太子说道:“你在质疑朕吗?在此案中,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朕一清二楚!难道要朕一一点出来吗?”
陈素元看得出来心知皇帝已经下定决心,任谁也无法左右了。皇帝如此说话,无非是不给太子等人转圜余地罢了。见太子还想争辩,陈素元却没有给太子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再拜顿首,大声说道:“老臣有负圣恩,理当处置!臣,谢主隆恩!”
“退朝!”靖元皇帝不想再说下去,直接宣布退朝,转身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