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府门口发生河工闹饷一事,已经传到了郡守大人苏康的耳中。他在府中书房里坐定,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河工的银钱郡守府可是发下去的,只是并未按照当初的价码偿付。然而河工却一分钱都没收到,想来张师爷这些人在下面也克扣了很大一部分。
说起来,上面的人吃肉,下面的人多少要喝点汤。只是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是一个处理不善,怕是会引来其他麻烦。想到这里,他心里还是不放心,连忙让差役将张师爷叫来。
“你怎么回事?河工的钱本府不是早就发下去了嘛,你们一分钱都没发下去吗?”苏康冲到张师爷面前,有些愤然地说道。
张师爷见郡守大人发了怒,心下也是惶恐。都是衙门的人,下面在做什么,郡守肯定心里有数。但他还是辩驳道:“大人勿恼,小人跟工曹大人都合计好了的。不会有大问题。到时候曲江段的工期完事,小人立马给他们三瓜两枣,也就打发了。郡守大人不用担忧。”
“哼!事情已经交给你们去做,我本不该再过多干涉。但本府先说好,不要让事情继续扩大,若是一旦闹大了,让上面知晓了,小心你们的脑袋!”苏康冷哼了一声,指着张师爷丝毫不给面子。
不待张师爷回话,外面差役敲了敲门,冲里面喊道:“郡守大人,衙门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闲王的亲卫,有要事求见大人。大人见或不见?”
“闲王?”苏康听到闲王二字,顿时吓了一跳,神情有些慌乱起来。他看了看张师爷,见对方似乎也全然不知所措,苏康眉头皱了起来,冲门外喊道:“把人带到二堂等候,本府随后就到。”
差役领命离去。
闲王的名声,他可是早有耳闻。朝中三品朝臣,堂堂的京兆府尹杜元鹤可是朝中重臣,可是在闲王手下也只能败北。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郡守,比之杜元鹤来说,又何止是差了一筹。
这些年他努力巴结着太子殿下,就是希望能够在朝中能够有座靠山,仕途之中能够再有进益。可河工闹饷,若是被闲王知晓,牵扯出更多的麻烦出来,别说在仕途中进益,怕是眼前的关卡都过不去。稍有不慎,落得个贪渎之罪,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苏康浑身瘫软,向身后退了几步,靠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
好半响,苏康这才站起来,指着张师爷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师爷,不能再想着捞银子了,速速解决河工的工钱,决不能落下什么漏洞。万一被闲王知晓,老夫的前途就要毁了!”
张师爷见府君一听到闲王二字竟然顿时神情恍惚,全然没了一郡之首的气魄来。心下也有些害怕起来,但他还是强压着心里的害怕,对苏康说道:“郡守大人,先别急啊!不论如何,都要先见一见来人,确认了身份再做定夺不是?”
苏康闻言,这才恍悟,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你看看我。师爷所言极是,本府立刻就去见他。”
二人匆忙地走到二堂之中,此时堂中已经站着一个腰间佩刀的护卫。苏康走到近前,看清楚了这人的佩刀竟然是军中的制式横刀,心里顿时对这人的身份相信了五六分。
苏康打量了一下来人,抬手问道:“听差役说,你自称是闲王护卫?可有凭证?”
来人正是赵翼,他凝视着苏康,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提着腰牌说道:“闲王府的腰牌,郡守大人大可以确认一下。”
张师爷得到苏康的眼神示意,连忙走上前去,将腰牌取下,仔细一看,心下一惊。将腰牌还给了赵翼,又看向苏康,冲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