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铎刚刚端起茶杯,听闻苏康之名,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随即放下茶杯,心思在一瞬间转了好几圈,随即平和的说道:“苏康曾是前吏部尚书陈大人的门生,从一介下县县令,一步步走到而今一郡之首,算起来也是颇为不易。”
偷偷瞄了一眼夏故渊的脸色,韩铎见夏故渊并未有什么神色变化,他摸不清夏故渊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破继续说道:“这人早年还有些为民请命的胆量,只是这官做得越大,胆气也就越小了。赖在官位之上,也有些意志消沉。”
“意志消沉?胆气小了?我看不见得吧。苏大人不仅没有为民请命的心思,怕是也不只是懒惰荒政那么简单。”夏故渊把手中的茶杯用力扔在茶几上,语气加重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铎,语气不善的说道。
见夏故渊脸色突变,韩铎慌忙起身,跪在地上拱手说道:“下官,下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明示。”
夏故渊重重冷哼了一声,指着韩铎说道:“淮阴郡上千人的饷银,拖欠旬月不发,衙门差役还与讨薪的河工差点打起来。若非本王为河工说了句话,怕是今年河工连过年都过不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下官惶恐,下官确实不知情。苏康是淮阴郡的郡守,而此次修堤筑坝的事情,工部是直接拨款给苏康的,所有需要的修河款项,下官是丝毫不曾沾过手啊。”
夏故渊三言两语,已经让韩铎心下惊慌起来。韩铎这人到了这个年纪,胆量已经越来越小。苏康不发河工饷银,摆明了是要贪墨修河公款,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说说,一旦坐实,那就是灭顶之灾啊。韩铎担不起这样的罪名,他更不愿为一个郡守,耽误了自己最后的仕途。
眼见再过两年,自己就可以置休归里,完满谢幕,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他是一点都不想参杂到这样的事情当中的。
韩铎匍匐在地上,手掌捏在一起,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夏故渊看在眼里,猜测着或许韩铎当真不知情。夏故渊舒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才抬手对韩铎说道:“韩大人先起来,你也岁数大了。不要长跪。”
韩铎慌忙站起来,肃立着不敢再坐下。
“本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但事关民生,民为邦本,不可伤及这些最苦难的老百姓。”夏故渊语气渐渐和缓,对韩铎说道。
“是是是,殿下所言正是。下官记在心里了。”韩铎又是连忙拱手,做虚心受教的样子。
站起身来,夏故渊走到韩铎身前,拉着韩铎走到门口,对他说道:“放在心里没有用,这件事情你身为广州一州之地的父母,还是应该多多过问一下。修堤筑坝,关系重大,若是出了事,到时候你这一州刺史,怕是等不到置休归里,就要人头落地。”
说到最后,夏故渊稍稍用力,拍在韩铎的肩膀上。韩铎身子应声往下一沉,心里几乎是郁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