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夏故渊对杨玄奕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
虽说杨玄奕对夏故渊不错,可真的详细深究起来,杨玄奕在曾经的夏故渊二十年的落魄日子里,帮扶也很有限。
杨玄奕总是在夏故渊最危急的时候出手帮扶,担忧他过多帮扶夏故渊,引来皇帝的猜忌。若是杨玄奕自己倒了,那就真没有人能够再给夏故渊撑腰。这才使得杨玄奕做事处处小心谨慎,不敢把很多事情做得太显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对宸妃的怨恨也日益淡泊,继而对夏故渊也渐渐没那么厌恶,杨玄奕对夏故渊的帮助,才渐渐多了起来。他才敢在朝堂之上,公然为夏故渊说话,甚至于敢于使用一些心机,为夏故渊培养一些心腹人才。
今日在中枢院听到皇帝明旨,他仔细打探之下,才明白其中缘由。在放班之后,急忙赶到闲王府来拜会。
走到正堂,两人宾主落座,家奴端上茶水,两人彼此问候,寒暄几句之后,杨玄奕这才正了正神色,认真起来,对夏故渊说道:“殿下,微臣听说陛下已为您赐婚,让您娶老丞相的孙女,裴青竹?”
夏故渊无奈的自嘲道:“嘿,消息传得还真快,连杨大人都知道了。是,父皇的确做了这样的安排,本王屡屡推脱,父皇都不应允。”
杨玄奕将身子向前挪了挪,有些着急地说道:“殿下,自从宸妃娘娘亡故,陛下因为宸妃的缘故,很少照料于您。而今,陛下年迈,对当年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产生了愧疚的情绪。老臣以为,这是陛下在向您示好,陛下这是想要弥补当年对您的愧疚。再者说,天子的恩德,岂有推脱的道理?”
以夏故渊的本心来说,他是很不乐意这桩婚事,杨玄奕话已出口,夏故渊已然知道杨玄奕的心意了。数月前,杨玄奕就委婉提出反对意见。而今有皇帝的赐婚,他再次向夏故渊提出当初的想法。
这些事情夏故渊又何尝不懂,然而夏故渊对雨清寒的感情是真挚而单一的,他心里已经放不下其他人。可皇帝的圣命已下,他已经无法争取。作为皇室,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婚姻不可能全由自己做主。更何况,雨清寒还背负了那么一段历史。皇帝允许他接纳雨清寒为侧妃,已经是天大的退让,想要让雨清寒入正室,是断断不可能了。
事实如何,夏故渊心里清楚,可这事儿落在别人口中置喙,他又是另一番感受。杨玄奕的话,听在夏故渊的耳中,总让他心里不舒服。只见夏故渊眉头一挑,他瞥了杨玄奕一眼,神色不愉,语气清淡的说道:“这一点我很清楚,杨大人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皇帝让我娶裴世伦的女儿,那就娶就是了。”
听到这话,杨玄奕心里也是长长舒了口气,他就怕夏故渊泛起了执拗劲儿,一味地和皇帝争执下去,到时候不仅眼下的局面会前功尽弃,还会牵连夏故渊遭遇更难堪的境地也未可知。杨玄奕是断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
他害怕夏故渊没能看清楚这幕后的巨大利益,于是他站起来,走到夏故渊身旁,细细说道:“如此,微臣就大大地放心了。殿下要知道,一旦殿下娶了裴世伦的女儿,那便是与老丞相结了盟。老丞相三代老臣,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何尝不是叱咤朝堂的人物!他这数十年积累下来的人脉,门生故吏也不见得比吏部尚书陈素元少到哪里。”